罪之身,姜家才能真正放下心,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忧虑会不会受此牵连。
再有一端,若拖的太久,夜长梦多,难免事泄,到时候弄巧成拙,姜家罪名更大。
顾峪知他思虑何事,说道:“等这事妥当,我会尽快安排镇南王使入狱相见,到时候再伺机而动。”
姜行见顾峪如此尽心,想起自己早年所为,不禁有些羞愧难当:“没想到卫国公如此气量,早些年是我小肚鸡肠,妒贤嫉能,慢待你了!”
顾峪曾在姜行麾下效力,被他抢军功是常事,甚至在知道顾峪动念求娶姜妧时,还寻了借口公报私仇杖责于他。后来顾峪得势,他一度忧虑顾峪会报复他,幸而后来,顾峪娶了自家八妹,这姻亲做成,他才放心些。
顾峪并没理会他的自惭形秽,冷道:“我做这些,不是看你的面子。”
他永远记得,是姜妧那幅牡丹图让他在人群里被看到,也是姜妧,从不轻视他出身寒门,对他始终以礼相待,更在姜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杖责他时,挺身而出,替他免了那场无妄之灾。
这样的女郎,不论什么样的身份,荣贵还是落魄,都值得他今日所做一切。
姜行自然也清楚顾峪是看谁的面子,本想多问一句以后打算如何安顿灵鹿,想到眼下事情紧急,那些都是后话,便也没问,辞别顾峪,回了姜家。
姜之望听罢姜行所言,思量许久,连连摇头:“不妥!不妥!”
“父亲,如何不妥?”姜行有些疑惑,眼下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你也是糊涂,怎么能同意这个办法?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出了差错,姜家万劫不复!那个夏姬,你有多了解她?她与我们非亲非故,为何会诚心诚意帮我们的忙?那是坐牢,是替前朝的皇后坐牢,有杀人嫌疑的皇后!得冒多大的险,那夏姬真会愿意么?”
姜行道:“卫国公说会安排好。”
“他说你就信?再者说,那夏姬再像小七,能有多像,就能没一点破绽么?能有阿姮像么?”
姜之望虽早已致仕在家,但这些年姜家由盛而衰的变故让他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格外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这件事可以做,但是那个夏姬信不过,必须让阿姮去!”姜之望道。
姜行也早有这个顾虑,见父亲如此坚持,说道:“我去找卫国公再商量。”
姜之望拦下儿子,“你给我回来,去把阿姮叫来,我亲自跟她说。”
姜行不解:“这事怎么都得和卫国公商量,叫阿姮做什么……”
“阿姮那自私自利的顽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万一卫国公与她说,她不同意,难道让卫国公逼她去做?他们到底是夫妻,隔着一层,卫国公这样提不合适。你只管把阿姮叫来,咱们这厢和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通了,再叫卫国公去安排就行。”
姜行想了想,觉得有理,遂亲自前往观音寺去请姜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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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寺,月华如水。
虽是五月盛夏,山中清凉,入夜更是凉风习习,没有了半点暑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