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昏暗幽深的地下洞穴中。
外道魔像的阴影在岩壁上扭曲舞动,宇智波斑闭目倚坐在石座上,听着白绝那特有的、带着点滑稽腔调的汇报,旁边是黑绝低沉沙哑的补充。
“然后呢然后呢”
一个白绝手舞足蹈,“那个叫带土的小子,睡着睡着就像八爪鱼一样,‘啪’地一下缠到熠身上去了!
抱得可紧了呢!”
另一个白绝立刻接话,模仿着带土的姿势:“就是这样!
手脚并用!
脑袋还往人家颈窝里钻!”
斑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这既视感过于强烈的画面,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被尘埃覆盖的角落。
那是多久以前了?战国的夜空下,寒风凛冽的了望塔上。
有时轮到他们三人——他、煜,还有宇智波烈——一起守夜,便会挤在狭小的塔楼里,靠着彼此的体温抵御寒意。
每次,烈那家伙总会抢先一步,硬生生挤到他与煜的中间,美其名曰“用我炽热的火焰为你们阻挡寒风”
。
结果呢?那个睡相极其糟糕的小子,不出片刻就会在梦中化身八爪鱼,死死缠住身边的煜,腿还不安分地乱蹬。
“嗯……”
记忆里,烈在睡梦中咂咂嘴,手臂搂紧了煜的脖子,一条腿毫不客气地架在煜的腰上,紧接着——“哗啦!”
熟悉的、被子被踹开的声音。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冻得斑一个激灵。
几次三番之后,饶是斑也忍无可忍。
有一次,他半夜被冻醒,看着再次卷走所有被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煜身上的烈,额角青筋直跳,杀心渐起,差点就要在半夜跟这个睡梦中的混蛋干一架。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总是被缠住的那个。
记忆中的煜似乎总是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他会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烈的前提下,试图把被踹开的被子重新拉回来,先是轻轻盖在烈露出的肩膀上,然后总会转向浑身散着低气压的斑,用同样轻的动作,将被子的一角也仔细替他掖好。
“斑,冷静点。”
记忆中那人的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却异常温和,“别跟他一般见识,睡吧。”
……
地下洞穴里,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
斑睁开双眼,映照着摇曳的烛火,看不出丝毫情绪。
白绝们还在叽叽喳喳地描述着带土如何像八爪鱼般缠在熠身上,黑绝则在阴影中沉默地观察着斑的反应。
斑没有言语,只是重新阖上眼。
那些被冻醒的夜晚,那些差点挥出的拳头,那人为他们轻轻盖上的被角,还有身边平稳令人安心的呼吸声……都随着那个人的逝去,被永远封存在了不会再回来的过去里。
而如今,相似的戏码,竟在另一个宇智波后辈身上重演。
斑的思绪重新落在白绝与黑绝构筑的情报网上。
这两年间,与熠有所接触的人,几乎都被他以同样的方式细细梳理过,这个宇智波带土自然也不例外。
他回想着情报中勾勒出的宇智波带土的形象——天真,莽撞,热血,总是把“火影”
、“伙伴”
挂在嘴边,对这个世界怀抱着一套不切实际的、泛滥的爱意。
斑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在某些方面,确实与记忆中的宇智波烈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份毫不掩饰的热忱,那种固执到近乎愚蠢的坚持,以及……在熠面前那份独有的、带着点笨拙的依赖。
现在的熠和带土,站在一起时,简直就像是煜和烈那对组合的拙劣翻版。
但是……
斑在心底嗤笑一声。
终究只是相似罢了。
宇智波烈是宇智波烈,宇智波带土是宇智波带土。
在他斑驳的记忆里,烈那家伙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内里比谁都精明,尤其是在关乎煜的事情上,那家伙的心眼子可一点不比他斑少,像一头护食的狼崽,总是寸步不让。
听着白绝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讲述带土整晚都紧挨着熠入睡的细节,斑心中微妙地泛起一丝不爽。
那感觉,像是被勾起了某些关于宇智波烈的、并不那么愉快的记忆——比如那家伙总是抢先一步挤在他和煜中间,比如那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