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
“沈先生,“陈庆元气喘吁吁跑来,公文包里的许可证边角被雨水打湿,“王处长的秘书说,优先装卸权已经安排好了,但是......“他将一张《港埠服务费明细表》递过来,“要收'特别作业费',每吨......“
“多少?“林默涵的目光锁定在正在装船的“海辽号“货轮,甲板上堆放的木箱让他想起昨天在港务局看到的船舶资料——三千吨级,却在记录里写成了五千吨。
“每吨加二十元。“陈庆元的声音发颤,“王处长说这是'加班费',要现金支付。“
林默涵从内袋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指尖触到里面整齐码放的银元——五十枚袁大头,是用十张百元美钞从黑市换来的。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银元比纸币安全,关键时刻能救命。“此刻这些带着龙纹的银币正沉甸甸地压在掌心,像压着千斤重担。
装船作业在暮色中开始。林默涵站在调度室的舷窗边,看着吊臂将麻包一个个吊进货舱。王启年的亲信李副官正拿着花名册点名,每个搬运工领工钱时都要在《港埠工人出勤簿》上按手印。林默涵突然注意到,李副官在登记本上画的勾大小不一,有的像问号,有的像逗号。
“沈先生,“陈庆元拿着一叠单据进来,“这是今天的装货单,要送去海关盖章。“林默涵接过时,铅笔在“货物重量“一栏停住——1500吨蔗糖,正好是“太昭舰“的标准排水量。他蘸了点印泥,在单据右下角盖下私章,红色印泥在“1500“后面晕开一个小点,像个隐藏的**。
深夜的贸易行里,台灯将林默涵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用红铅笔在单据背面画着奇怪的符号:蔗糖数量旁标着“3/4“,船名“海辽号“上面画了个三角形,而在“卸货港香港“几个字下面,铅笔轻轻描出波浪线。这些符号来自《康熙字典》的部首检字法,“3/4“代表第三卷第四页,那里记载着“舰“字的解释。
窗外突然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林默涵迅速将单据塞进《最新商业会计实务》的第142页——那里正好有篇关于“货物重量误差处理“的文章。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妻儿照片在灯光下模糊成一片暖色,儿子的小手似乎正从照片里伸出来,想要抓住父亲颤抖的手指。
纸上传真
香港来的货轮“永兴号“进港那天,高雄下起了冷雨。林默涵站在码头的雨棚下,看着穿着雨衣的海关人员检查货舱。帆布覆盖的木箱上贴着“玻璃器皿,小心轻放“的标签,里面却是用防潮纸包裹的贸易单据——三十份装货单,每份都在“货物重量“栏藏着军舰吨位数据。
“沈先生,“陈庆元撑着伞跑来,公文包里露出半截《香港工商日报》,“恒生银行的人来了,说要见法人代表签字。“林默涵想起昨天在旅社接到的密电——“母病需当归,速寄“,这是让他尽快将情报送回大陆的暗号。
银行经理是个戴金丝眼镜的英国人,在签署开户文件时,钢笔突然没水了。林默涵递过自己的派克金笔,笔尖在“沈墨“二字上停顿的瞬间,他注意到对方袖口绣着的小帆船图案——和父亲留给他的那块怀表内侧的标记一模一样。
“沈先生做蔗糖生意很久了?“英国人突然开口,用生硬的中文问道。林默涵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共济会徽章上,想起出发前组织交代的暗号:遇到戴蓝色领带、左手戴银戒指的人,就说“家父是福州茶商“。
“家父是福州茶商,“他平静地回答,“战前在九龙开茶庄。“英国人的眼睛亮了一下,钢笔在支票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墨水颜色比普通墨水深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