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温茶。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寒意:“太医署的奏报说是‘突发恶疾’,但我亲自去看过——先皇后的指甲缝里有青黑色的淤痕,嘴角还有残留的苦杏仁味,根本不是恶疾的症状。”他放下茶盏,目光锐利如鹰,“她驾崩前一天,还和我在御花园见过面,精神很好,甚至还说要教我新的棋谱,怎么会突然‘恶疾缠身’?”
林微澜的心猛地一跳,苦杏仁味——那是剧毒“牵机引”的特征!这么说来,先皇后的死,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毒杀。她看着谢玦眼底的沉痛与愤怒,突然明白了他娶她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密函,更是为了借助她母亲的旧部线索,查清先皇后的死因,将那些藏在暗处的奸臣绳之以法。
“我会帮你。”林微澜的语气异常坚定,像磐石般不可动摇,“不仅为了我母亲的冤屈,也为了先皇后的清白。那些藏在暗处的蛀虫,我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血债血偿。”
谢玦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昏黄的夕阳透过竹叶洒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你要记住,”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郑重的警告,“这件事牵扯甚广,连朝堂的丞相都牵涉其中,一旦卷入,就可能有杀身之祸。如果你现在后悔,我可以立刻派人送你离开京城,保你一世安稳。”
“我不后悔。”林微澜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像山涧的清泉,“从我母亲被人害死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以前我势单力薄,只能在侯府的西跨院忍气吞声,现在我有能力查真相,绝不会退缩。”
谢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吃饭。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么压抑。林微澜能感觉到,谢玦虽然表面冷漠如冰,但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对先皇后的忠诚,对真相的执着,对奸臣的痛恨,都让她对这个“冷面阎王”多了几分敬佩。
吃过饭,春桃收拾碗筷下去了,临走前还冲林微澜挤了挤眼睛,心声里满是雀跃【殿下对姑娘越来越不一样了,这可是好兆头!】听竹轩里只剩下林微澜和谢玦两个人,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一片淡淡的银辉,竹叶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动,像跳动的音符。
“你早点休息吧,今日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谢玦站起身,玄色衣袍扫过石凳,“我还要回静思殿处理公务。”他走到院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轻,“听竹轩的侍卫我已经换成了自己人,都是忠心可靠的,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来骚扰你。”
林微澜愣了一下,连忙追出去,站在月光下看着他的背影:“殿下,谢谢您。”
谢玦的脚步顿了顿,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伫立在山巅的孤松。“我们是盟友。”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不希望我的盟友,在自己的院子里被人算计,更不希望你出事——密函还需要你找。”说罢,他大步离开了,玄色的衣袍很快消失在竹林尽头,只留下一阵清冷的风。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林微澜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打翻了五味瓶。她知道,谢玦说的是实话,他们是盟友,彼此利用,各取所需。但刚才他为她斥责太妃,为她调换侍卫的举动,又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盟友那么简单,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回到房间,林微澜从床底下的暗格里取出母亲的卷宗,借着桌上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卷宗里记载了很多先皇后旧部的名字和身份,还有琅琊阁的联络方式——用特定的香料熏染信件,只有用密制的药水才能显字。她越看越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