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这味道黏稠得仿佛有了实体,堵在喉咙口,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声!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重锤持续轰击着耳膜!
炮弹划破空气的凄厉尖啸、落地爆炸时天崩地裂的轰鸣、机枪扫射的密集哒哒声、步枪零星的射击、还有隐约夹杂其间、人类濒死前发出的短促惨嚎……
各种声音交织成一首毁灭的交响乐,音量开到最大,无休无止,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视觉在几秒后艰难地聚焦。
他“睁开”了眼——或者说,他获得了“小豆子”这个十七岁传令兵的第一人称视角。
天是压抑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
他蜷缩在一条狭窄、泥泞的战壕里,泥土混合着冰雪,冰冷湿滑。
战壕壁被炮火熏得漆黑,随处可见弹片刮擦的痕迹和焦糊的坑洞。
他低头“看”自己——一身灰布军装沾满泥浆和暗红色的污渍,左臂被破布条胡乱缠绕着,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发黑,传来阵阵闷痛。手里死死攥着一支老旧的“汉阳造”步枪,枪身冰凉,木制枪托上有一道深刻的裂纹。
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他是“小豆子”,林崇岳连长身边最小的兵。
这里,是古北口,帽山阵地。
地狱的前沿。
他猛地抬头,焦急地在一片硝烟弥漫中搜寻。
找到了!
就在战壕前方不远,一个高大的身影半蹲着,正用一架残破的望远镜死死盯着山下。
那人军装破烂不堪,脸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与干涸的血痂,嘴唇裂开数道血口。
但那双透过望远镜镜片射出的目光,却像淬火的鹰隼,锐利、坚定,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是叔叔!林崇岳!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激动、担忧、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郝楠仁)。
阵地上,包括他和叔叔在内,只剩七个人!
人人带伤,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但眼神里都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与阵地共存亡的决绝。
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架在沙袋后,枪管过热微微发红,副射手正颤抖着往弹匣里压着所剩无几的子弹。
炮火暂歇,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阵地。
林崇岳放下望远镜,转过身,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布满尘土与疲惫、却写满坚毅的脸。
他的嗓子沙哑得几乎失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的:
“弟兄们……”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空气,“
鬼子退了这一波,肯定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