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下看了看后，拉过一张染血的虎皮大椅坐下，并用眼神示意翟昊天自己找地方，这才继续道：
“先说第一件事，这批奴兵的来历。”
徐钱低头吐出一口和着碎牙的血沫，兜起漏风的嘴巴说起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
“这批奴兵来自陈家背后的靠山，吴阳吕氏。这些年家主一直资助着我，让我跟吕氏的几个奴主攒下交情。这次行动，家主派了其他人，越过我和吕氏的一位奴主达成了一笔交易。然后派出了马老四这支车队。”
说着他略开嘴，话语间多出几分嘲弄。
“马老四以为自己是凭本事淘来了一批吕氏训练出的奴兵。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家主的安排。连我都在车队进入仇州后才得到了命令，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至于家主的命令，就是关于混在奴兵中的那两个山民奴兵。”
徐钱口中的马老四，正是之前率人围攻罗牧的执旗甲士。
这会儿就挂在拷问室里。
徐钱看了一眼还在找椅子的翟昊天，眼中浮现一丝恨意，复又迅速敛去，低声道：
“正如这位翟先生说的那样，山民转化的奴隶，向来是乾人贵族与人炫耀的资本。家主希望我从这两个山民奴兵身上，拷问出关于吕家驯服他们的细节。”
“这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也好奇吕氏的奴主怎么敢担这种风险，但我在见到那两个山民后，就明白了缘由。”
“这两人一个是无法正常交流的疯子，另一个骨头硬得出奇。旁人守不住的拷打，他愣是一声不吭撑了过去。我……我佩服他，让人给了准备了酒肉，想要慢慢磨……”
说到这儿他止住话头，冲罗牧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后面的事，您都知道了。您带人神兵天降，摧枯拉朽的灭了这处窝点。”
听完了徐钱的陈述，罗牧依然没有作声。
放弃了找把干净椅子翟昊天忽然插话。
“吴阳吕氏，大乾十八姓之一，位列第九。效忠于大乾四柱国之一，坐镇东方的东河卓氏。与大凉林氏并列，为卓氏肱骨。族内现存一位二境家老。在我离开天不应时，那位家老已有三年未公开露面，疑似寿元将尽。”
像是知道罗牧不了解吴阳吕氏一样。
旁人一生都无法知晓的确切情报，就在翟昊天的三言两语中说了个大概。
听完吕氏底细罗牧，稍作沉默，随即突然问道：
“有什么方法能在奴兵体内种下、或是生出煞气？”
话音落下，翟昊天垂眸沉思，眉毛罕见皱起。
被吊在半空的徐钱也是面露茫然。
但当听到罗牧问题的那一刻，徐钱心脏却不受控制的狠狠一缩，于心底咆哮出声。
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这个叫罗牧的家伙，是北离将门的人。
北离的那位皇帝，派人来清理仇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