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顶的风是冷的,带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
肖天机站在祭坛边缘的断碑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眼前的景象比阴眼所见的任何一次都更狰狞——圆形祭坛直径足有十丈,青石板被暗红色的液体浸透,踩上去黏腻发滑,那是无数生魂的精血。祭坛中央,一根丈许高的黑色骨头笔直矗立,正是黄泉骨,骨身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血色纹路,纹路里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每流动一次,周围的空气就震颤一下,仿佛有心跳在骨中搏动。
一个身穿紫黑袍的老者站在黄泉骨前,背对着他们。老者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右手握着一柄白骨权杖,杖顶镶嵌着一颗头颅大小的骷髅头,眼眶里跳动着两团幽绿的鬼火。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高,却像无数根针钻进人的耳朵:“……以黄泉为钥,以九阴为引,开鬼国之门,迎君主降临……”
“是阴山派大长老,阴无敌。”张云鹤的声音压得极低,七星杖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传说他修炼了‘以身饲鬼’之术,体内养着七十二只厉鬼,寻常法术伤不了他。”
林九渊的目光落在祭坛周围的九个石柱上。柱身上的魂影比之前密集了数倍,那些扭曲的身影正顺着石柱向上攀爬,每爬高一寸,天空的乌云就浓重一分。石柱之间的地面上,黑色符文组成的阵纹已亮起红光,符文流动如活物,将黄泉骨散发的阴气源源不断地导入地下,显然是在沟通阴河。
“他在催发九绝锁魂阵的最后一重‘通幽’。”林九渊的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缕雷力,紫金色的微光在他掌心闪烁,“看到那些符文中心的红点了吗?那是生魂的本源,一旦被黄泉骨吸尽,整个泰山的地脉都会变成幽冥通道的入口。”
雪璃从肖天机怀里探出头,小鼻子皱成一团,对着黄泉骨发出威胁的嘶鸣。它的灵体对阴煞最为敏感,此刻浑身毛发倒竖,连尾巴尖都绷得笔直——显然,黄泉骨散发的气息让它感到了致命的危险。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乌云,照亮了祭坛的全貌。肖天机趁机看清了阴无敌的侧脸——那张脸一半是人,一半覆盖着暗灰色的鳞片,鳞片下隐约能看到蠕动的青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皮下钻动。他手中的黄泉骨在闪电下泛着冷光,骨尖正对着祭坛中央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与肖天机胸口的九阴魂印分毫不差。
“时辰快到了……”阴无敌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白骨权杖猛地顿地,“九阴命格,还不现身受死?”
随着他的话音,祭坛周围的符文突然暴涨,无数黑色的锁链从地下窜出,如灵蛇般朝着肖天机等人藏身的方向缠来。显然,阴无敌早就知道他们潜入了,只是故意等到此刻才动手,想用祭祀的威势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
“藏不住了!”肖天机低喝一声,猛地冲出断碑,桃木剑横扫,青白色的剑气斩断迎面缠来的锁链,“林兄,毁阵眼!张道长,护住生魂!”
“好!”
林九渊应声冲出,雷力凝聚成矛,直刺最近的一根石柱。石柱上的魂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试图阻挡雷矛,却被雷光瞬间撕碎。雷矛刺入石柱的刹那,整个祭坛剧烈震颤,符文的红光黯淡了几分,天空的乌云也停滞了一瞬。
张云鹤则祭出天师印,玉印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屏障,将那些从地下渗出的生魂精血挡在屏障内,同时从行囊里掏出“醒魂香”,点燃后,袅袅青烟顺着屏障的缝隙渗入地下,那些被埋的生魂似乎受到了安抚,石柱上的魂影挣扎幅度渐渐变小。
“不知死活!”阴无敌缓缓转身,独眼(左脸的鳞片遮住了一只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白骨权杖指向肖天机,“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就别怪老夫心狠了!”
他轻轻挥动权杖,黄泉骨上的血色纹路突然亮起,骨尖射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束,直刺肖天机的胸口——那里正是九阴魂印的位置。光束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吸力。
肖天机瞳孔骤缩,踏影步施展到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光束。光束落在他身后的断碑上,断碑瞬间化作齑粉,连一丝烟尘都没留下。
“躲得掉吗?”阴无敌冷笑一声,权杖再次挥动。这一次,黄泉骨上射出数十道光束,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肖天机罩来。
“巫道合一,剑开阴阳!”肖天机将残余的灵力全部注入桃木剑,剑身上同时亮起巫纹与篆文,青白色的剑气冲天而起,与光束网碰撞在一起。
“滋滋——”
剑气与光束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空中炸开,像一场诡异的烟花。肖天机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但他死死握着剑,没有后退半步——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雪璃突然从他怀里窜出,小身子化作一道白光,撞向黄泉骨。它的灵体带着仙骨的圣洁之气,刚靠近黄泉骨,骨身上的血色纹路就剧烈翻滚,发出“嗤嗤”的响声,像是被强酸腐蚀。
“孽畜!”阴无敌怒喝一声,左手一扬,一道黑气击中雪璃。雪璃惨叫一声,被震飞出去,摔在肖天机脚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