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乾笑道:“矩子的手段果然了得,竟能仿製出这么巨大的宝船。”
“你这话不对。”鲁矩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啊,这宝船的图纸本就是我墨家的,后来才献给朝廷,而如今的北朝海船厂早造不出这等大物,眼前这一艘乃是我墨家为验证技术而特意製作,核心还经过了我的亲手设计,於內部增加设置了三口汞並,可令船只本身受汞並激发的热气驱动,以弥补先前仅依靠风帆航行、速度有限的缺陷。只要燃料充足,一日所行便能超过数百里,犹如风驰电!”
鲁矩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显然也很自豪於將这新技术活学活用。
“道兄。”他又望向陈阳,“你觉得如何”
“在这行船一事上,我是纯粹的外行。”陈阳如实地道:“一切都听矩子的就好。”
见陈阳没有什么意见,鲁矩也没有继续攀谈下去,简单问候了几句后,又投身入船只的准备工作中,就这么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才与陈阳结伴回了鲁班坊。
出去採买物资的苗月儿也早就回来,吃过晚饭后,献宝似地將一样吃食端到陈阳面前:“师兄,你再尝尝这个。”
在灯光下去看,只见其薄如蝉翼、色泽乳白、表面均匀地撒有细密的白芝麻,味道酥脆而甜香。
陈阳浅尝了几片,“味道不错,这东西是”
苗月儿看向鲁矩,后者则道:“此物在即墨唤作“麻片』,能做得这般精致,也只有馥郁斋了。”
“矩子说得不错,这正是从馥郁斋买的。”苗月儿道:“我今日恰好经过那里,便拿了一盒,想著给你们也尝尝鲜。对了,除了这东西外,还见到有西洋人售卖点心,是个叫作甚么蛋糕的,只是去得晚了,已被那些富户贵人给买完了。我原先只道江南才是人间好去处,如今来了这里才知道,齐鲁之地的繁华也並不逊色於江南水乡。”
陈阳又询问道:“你这些时日都在市面上活动,有没有见到倭人”
“有,还见到了不少。”苗月儿道:“那些倭人的身量虽然矮小,却个个於腰间佩刀,模样凶神恶煞的—一张嘴嘰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讲甚么鸟语。”
“即墨城內设有市舶司,那些倭人则是前来进贡的使团,也算是官面上的人物,一年只在春、秋来两趟,眼下是正好碰上了。他们要的东西,主要是丝绸、瓷器、硝石等物资,还有大量铜钱。”鲁矩在旁道:“这些倭人也是奸猾,往南北各派了一支使团,入贡一次,却是赚得两家的钱。”
苗月儿好奇道:“倭人自己没有铜钱么为什么他们要中土的铜钱”
“倭人土地贫瘠,不仅缺铜,且铸造出来的钱大多质量下乘,所以其国內流通的铜钱以中土流传过去的为主。”
“原来如此,又长了见识。”
“既然倭人年年入贡,那么从即墨到东瀛的航线想来也算是成熟,咱们用得上。”
陈阳真正的考量正在於此,他以手指蘸了些茶水,於桌面上勾勒出一幅海图,对眾人道:“你们看,按照咱们在祖龙陵內发现的那一份海图,东瀛恰好隔在那三座仙山与中原之间,当年徐福多半也是途径此地中转。我想,咱们也学他这样走,先至东瀛,再以其为跳板,往东海深处去寻那三座仙山。这海图描绘的位置也不知是否精確,若是直接自即墨前往,只怕途中补给是件难事。”
“道兄这法子倒是不错。”鲁矩也赞同陈阳的意见,“不过,我们都不通倭人的语言,若要从其地经过,只怕有些麻烦。”
“不麻烦。”苗月儿道:“那娘娘腔的倭人似乎有些地位,咱们可以找他帮忙。”
“但是”徐弘远皱起眉头:“若是將东海三山的消息走漏给了倭人,会不会对中土不利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他们距离得更近。”
这倒是个问题,若一番辛苦到最后为別人做了嫁衣,那是难以接受的。何况倭人早有野心,若令其坐大,势必反咬一口。
“仙山胜地,又岂是凡俗之辈可见若真有这么容易登上那海外三山,也不会自徐福之后,便再无半点消息传回。”陈阳摇了摇头,说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没什么好担心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三山,至於防范倭人,那是后头再做的事。无论如何,总不能因废食。”
徐弘远道:“师父教训得是。”
陈阳又看向鲁矩,“矩子,敢问船还需要多久准备”
鲁矩低头盘算了一会,肯定地答覆道:“再有个七日就差不多了。”
“好,天师府的人到时候也该来了。”陈阳说道:“等万事俱备,再挑选个良辰吉日设下香案,咱们就可以出海了。”
陈阳的谈吐与思维清晰依旧,只是面色在油灯下越发显得苍白,鲁矩不忍其劳神太过,劝解道:“道兄还是要多加保重——对了,嶗山风景秀丽,也是出了名的仙家福地,
上头还有几处道场。既然道兄这几日有些閒暇,不如前去那里散散心,也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