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势与聚散,確实值得夸讚。”陈阳说道:“不过,你却还漏算了一水。”
徐弘远疑惑道:“漏算了还请师父赐教。”
“嗯。”陈阳解释道,“你漏算的正是『子水』,子水为地支水,象徵水源,正如子时是夜最深的时辰,也是一天的初始。神州发源自黄河,先民於此繁衍生息,方有今日中原。故而这墓局,乃是子、葵、亥,三水合。想要破了这墓局,就要引壬水冲乱其局势,即是从大河引来活水灌入这支流,借外力將原本的局势打破,令阴阳相合。”
“还有更加简单的办法,就是將墓中死者另葬別处。”陈阳又道:“既然那棺中女尸已不知去向,这千年死局也就等同於不破自解了—-要以这天干地支之水镇压的,必然是气焰惊人的凶物,看来旱之说,似乎的確有点道理,让我看看—.”
解开徐弘远带回的口袋,陈阳从中取出一抹泥土,用手指细细揉碎。
正如徐弘远方才所言,这土的確很是湿润,但陈阳將揉碎的泥土放於眼前时,却看到了土中几乎微不可觉的点点硬芯。
陈阳沉思片刻,又问了一句:“这是棺下取来的土么”
徐弘远肯定地道:“此物就是棺下土,虽然棺材已经不见,但先前压出的痕跡却还在,绝对不会有错。”
陈阳將这些泥土隨手一拋,“这些棺下土內仍留有一丝乾燥的火性,看来棺中女户確是旱魅无疑。用这墓局封困而不是直接烧去户身,看来她生前地位应当也十分尊崇,说不定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徐弘远想了想,怎么想不出陈阳的这个结论从何而来,“师父,这话怎么说”
“上古时的夜明珠也算是珍贵之物,不会是普通人所有——”陈阳解释道:“不过,主要还是费一番大力气弄出这么个水斗,想必是有什么不能毁去尺体的苦衷,只好以天干地支之水抑其气焰,避免沦为阴邪凶煞。若墓主是上古贵族,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
“你或许不清楚,在上古,尤其是殷商之时,人祀之法大行其道,便是乔迁新居也要杀几个奴隶助兴,人就与牲口一般被隨意宰割,门槛底下压著的,房梁顶上拴著的,儘是人的尸骨。”
“那时的王公贵族不仅手握世俗大权,同时又兼著神职,借神道统御世间。
所以这些贵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本领在身的,彼此之间虽然也相互攻杀,终究会有所留手,不会叫失败的对手户骨无存。正因此,这旱才没被焚化,而是被修了座墓来镇压。”
“原来是这样—”
“既然確认了那东西不是寻常粽子,就不能放任不管。”
陈阳话锋一转:“有了这棺下土中残留的旱气息,我正好可以藉机施法追寻其踪跡。只要將其擒下焚化,旱情自然可解。不过,这傢伙被镇压在水底那么久,是个千年的老粽子,只怕怨气极强,不会有那么容易对付。”
徐弘远倒是很有信心:“此番有师父亲自出马,便是这旱魅三头六臂,也只有乖乖就擒。”
“话也不能这样说。”陈阳道:“我的本事主要以符法、剑术为主,其余的手段多是补充。如今八卦藏龙剑在苗师妹手里,我手头只有一根龙鬚法笔,对敌时多少有些不利,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你先休息会,我去將那条鱼料理了,咱们吃完就去追踪那旱魅,早日將其除去。”
“是,师父。”
丘虎头此刻正抓著那条黄河鲤四处甩动,將那大鱼给弄得五迷三道,粗壮的鳞尾左摇右摆,却始终无法挣脱那对如铁钳般的小手。
陈阳信手从其手中取过这鱼,一口气吹去,就將满身鳞片吹下,再並指为刀隔空一划,就將其开膛剖腹,提著鱼嘴轻轻一抖,就令里头的內臟散落满地。
从內臟中挑出气囊般的鱼泡收下,又找来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將其从头到尾地串起,生起一堆火炙烤了起来。
鱼泡可是个好物件,不仅是最古老的保护措施,更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且常被世人用於製作髮胶,在搬山派手中则有更多用途。
陈阳的手艺虽比不上老独眼,但这黄河鲤已经是世间珍美味,只需一点细盐就可佐餐。
闻到烤鱼的香味,正与掘子甲玩耍的丘虎头立即转过头来,嘴角不自禁地流下一滴晶莹的口水。
滴答。
倒了半天,却只倒出了一滴,气恼地將皮囊放下,感受著水珠在口中散开,
却不能给已经开裂的嘴唇以任何滋润,乾渴难忍的游方道人,重重地嘆了口气。
“喉—真是渴煞个人—
道人无奈地道:“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就破了一次酒戒么,何必这么折腾道爷!”
他年岁不大,却灰头土脸,显得十分遥过,破烂不堪的道袍几乎不能遮蔽身体,为此只有在外面再披上一件蓑衣,头顶的纶幣已变作黑糊糊的一团,全身上下,大概只有那一对眼睛还算清朗,却夹杂著明显的疲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