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阳见此情景,也被眼前吕大侠的“精彩表演”逗得会心一笑。
他心道怪不得这人能有些名声,確实是个见风使舱的人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吕大侠的亲自引领下,陈阳跟著回返长安,一路上昂首阔步,身上並未有任何铁链、锁,手脚也未曾被住,眾马快將其簇拥在正中,仿佛一群跟班护卫。
他们当差多年,还未曾见到过如此神气的嫌犯,看上去不像是入监,反倒像是郊游。
吕大侠走在陈阳面前开路,只当没有察觉身后人的动静一一无所谓,反正差事了了,拿到了人,府尊老爷也就不会打马快们的板子,总算是有交代。
至於奈何不了陈阳,令得自己威风扫地,其实也不算什么。说到底,这衙门的差事不过也只是为了餬口,难道要为了些微不足道的顏面,去和道行这么高的人玩命
来到长安府的大牢,吕大侠去狱卒那里取了钥匙,又自掏腰包,吩附其去醉仙楼置办一桌酒菜回来,亲自为陈阳准备了单人独座的一间牢房,细细地洗扫乾净,在地上铺满乾草后又加上一层被褥,这般大的派头直引得周边犯人十分好奇。
这哪里还是蹲苦窑分明比客栈还舒適!
周边犯人哪里见过闻名关中的吕大侠这般模样,纷纷攀看栏杆好奇观望,只见其满脸堆笑、如店小二一般点头哈腰,对陈阳道:“高人,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酒菜稍后就到,狱卒那边也打了招呼,若有什么要求儘管提便是。姓屈的今日上堂受了刑,如今昏死过去,身上有些醃,我已命人带他去洗刷了,稍后就给您带过来—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么”
陈阳略有些意外地看著这位吕大侠,没料到对方安排得居然如此周到,这么有眼力见,当差捉贼好像有些可惜了。
摸了摸唇上修剪得仿佛眉毛的两撇鬍鬚,陈阳笑著道:“没事了,你自去便是。”
“唉,好嘞!”吕大侠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转过身便变了脸,横眉怒目地看著那些好奇观望的犯人,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仔细你们的招子!都给我滚去面壁!”
眾犯人不敢逆吕大侠,闻言纷纷声,缩回了各自牢房的角落里,將脸对准墙壁。
这牢中的眾生相,倒真有意思,一个个的都是人才。
陈阳闭眼打坐了片刻,醉月楼的酒菜先屈彬一步送到了他面前,牢头亲自为他摆满了一桌,又拿来一坛十年陈的柳林酒,斟了满满一大碗,酒香四溢,引得周边牢房內的囚犯忍不住吞咽口水。
犯人们看著自己手中的窝头,还有碗中那半点油星也没有的白菜,心中极不是滋味一一大家都是蹲苦窑的,凭什么他这么舒服,还有没有天理了
醉仙楼是长安城內生意最好的酒楼,十分受人推崇,菜色以秦菜为主。陈阳桌上的,正是来自醉仙楼的几样硬菜,其中有葫芦鸡、酒醋白腰子、煨魷鱼丝、
羊皮丝、酱龙骨、奶汤锅子鱼、茴香软饼与糜子甜饭,再加上一份蕎麦餄餎。
怪不得是长安城內排名前列的酒楼,厨子手艺確实不错,其实秦菜虽然不如鲁菜负有盛名,却也別有一番风味,鲜香味浓。
陈阳將一桌子菜吃了大半,只留下酒水未动。
在这时,如同死狗般的屈彬被两名衙役叉著带入了牢房,就地一扔后,衙役们便即离开,留他们二人相处。
屈彬本就有伤在身,又被摔得七荤八素,迷瞪著一双眼晴,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他费力地望向陈阳,当看清了面前案上的剩菜后,如同饿死鬼投胎般地抢上来,不管不顾地胡吃海塞,三两口將蕎麦餄馅咽了下去,隨即被噎得直翻白眼,
连忙抓起一边的酒水咕嘟嘟灌了下去,却又因为喝得太急,將鼻涕眼泪一齐呛了出来。
陈阳並不著急问话,只静静地等著对方吃完。
只不过一两日不见,一个龙精虎猛的汉子就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看来即便是铁打的筋骨,在公堂上走了一遭,尝了那几样大刑后也一样是受不住。別说屈彬这等人,便是修为弱些的修士,一旦被公堂內的人道气运镇住,法术失了灵,
下场多半也好不了多少。
也就只有陈阳艺高人胆大,进了苦窑就跟回到了家一样。
坐等屈彬吃完剩下的酒菜,陈阳待其喘匀了气息,开口问道:“屈彬,你可还认得我么”
屈彬抬头望向陈阳,依稀记得他是自己入狱前见到的人。
当时也不知怎地,本想抓个小娘子充当人质,却莫名其妙一头栽倒在地上,
如今被穿了琵琶骨,一身本领半点也使不出来,只有任人宰割。
只是,这人为什么会在牢里他又是犯了什么事
陈阳见屈彬恢復了些气力,也就懒得多费口舌,双眼精光一闪,便已压制住了对方的神魂,见其两眼逐渐变得迷茫,隨即开口问道:“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的那处津河旁的大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