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要见怪。”
“虽说金钱是铜臭之物,可若是离了它,在这人世间也是寸步难行,想要衡量事物的价值,金钱便是最直观的。太过看重,或太过迴避,都是著相。”
陈阳端详著八重宝函,为眾人讲解:“这些珠串確实平平无奇,若没有个辟邪护身之能,也换不了多少黄金白银。但是这函体的做工却很了得,你看,这正面的四大天王像乃是以平雕刀法刻出的,周遭有夜叉、神將相伴,而盖子是常见的四方坡,行龙两条,为流云所围。再加上侧面的双龙戏珠卷草纹,如此繁琐工序,非能工巧匠不得出活。”
“你看,这就是咱们內行人说话,懂得许多门道。”老独眼笑了,“还有这綑扎用的絳黄色绸带,打的是十字扣,乃是唐时御用之物,里头还混有蚕丝之中的辑里湖丝,也是珍贵得很。世人常笑话郑人买楼还珠,岂不知比起寻常珍珠,有些木匣才是真箇儿的宝贝,也不知到底是谁不识货哩。”
话正说著,陈阳的手活也未曾停下,若没有他这搬山道人,想要迅速而精准地打开这宝函也十分不易,若是不慎之下、有所损坏,也实在可惜。
第六重是面盏顶银宝函,通体光素无纹,素净,不加丝毫雕刻绘描而浑然生辉,出土时有絳黄色綾带封系。盖与函体在背后以铰链相接,构造十分精密,看似无从下手,却被陈阳以小拇指找到关节处,只轻轻一挑,隨即在清脆的响声中开启。
“好好看著。”老独眼拍了拍徐弘远的肩膀,“就你师父这手开锁的手艺,就够你学上一阵子咯。”
第五重则是鎏金如来说法盏顶银宝函,函件正面有如来,四周有两菩萨,四弟子,二金刚力士,二供奉童子,饰以双凤翔,配以蔓草纹。空然大师见状,连忙对著说法的如来像大礼参拜,口念“阿弥陀佛”。
陈阳静静等其施礼完毕,开口道:“大师,接下来几重函体,多半还有佛像与诸菩萨,若你每次见到都要行如此大礼,等我开到最后一重宝函,恐怕是要到天亮了。”
“和尚老虽老,却不是老顽固,也晓得变通。”空然大师道:“—虽信佛之心不可不诚,不过陈掌门既然如此说,那便只好先欠下了。”
眾人笑了笑,便见陈阳继续开宝函。
果然如陈阳所说,第四重是六臂观音纯金盏顶宝函,面为六臂如意轮观音图,左侧为药师如来图,右侧为阿弥陀佛图,背面为大日如来图,函盖雕有双凤及莲蓬,盖侧有瑞鸟四只绕看中心追逐。同样是宝相庄严,雕工细致、栩栩如神。
在四重与五重的间隙內,填充之物却有了变化,乃是一卷写在布帛上的『无量寿经”,观其字跡飞动爽利、刚健洞达,多採用露锋,笔笔骨力凛然,转折处方严峻整,別有一种高深立意。
见到此物,空然大师面色有些变化,“可否容老訥近前一观”
陈阳点头道,“自无不可。”
空然大师端起一盏蜡烛,仔细瞧了瞧,確定道:“这是玄奘法师手书的真跡啊实是殊胜之物。”
“唐三藏写的那倒確实是个宝贝了。”老独眼好奇地奏上去看了一眼,他的书法水平十分一般,也看不出这卷经到底好在哪里,心道若是由自己开这宝函,多半有眼不识金镶玉,说不得便將这卷经文当了桌布,虽然如此,却仍强装出欣赏之色,“果然妙极!”
字里行间,可略窥玄奘大师对佛法经义的体会,令空然大师將其捧在手中、不愿放下陈阳此刻,见八重宝函这连环套已没剩多少,便一鼓作气,迅速將其打开,只见分別是金筐宝鈿珍珠装纯金宝函、珍珠装武夫石宝函、核心之处的宝珠顶单檐四门纯金塔。
除却金塔外,两宝函分別以纯金与珍珠装武夫石雕刻而成。纯金宝函以雕金带为边,函身镶满红宝鈿、绿宝鈿、翡翠、玛瑙、绿松石等各色宝石,形成大大小小的莲。
至於武夫石,则是似玉之石,又名石,出自长沙临湘,赤地白文,色笼葱不分明。两重宝函,俱皆尽华丽之能,珠光宝气的样子惹眼之余,虽更华丽了些,却也有些俗气。
老独眼辨认著宝石成色,心中盘算著其价值,陈阳却在將內中盛装著佛骨舍利的金塔取出后,眼中再无他物。
金塔乃是宝珠顶单檐四门纯金之物,高约三寸半,塔顶为莲朵捧托金珠顶,塔身四壁刻满纹饰,並有四扇小金门,塔座为纯金方台,中立一小银柱,用以套置佛指舍利,而佛牙舍利,则如明珠般置於塔顶,令整座金塔蓬华生辉,於陈阳这等身怀修为的人看来,
灵光浩瀚,儿令人无法直视。
陈阳运用重瞳看了片刻,不得不扭过头去,只觉光芒刺目,心中暗道:“果然是好宝贝,真仿佛有无量光明。其实何须这许多累赘装饰无非是些画蛇添足的俗气之物。但以这佛光暗藏的精妙智慧,能体会其万一,便胜却千万重宝函。”
《金光明经》曾言“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薰修,甚难可得,最上福田。”
佛骨舍利色泽发白,荧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