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先生,你的来意我已经了解了,听说你想把这个厂子拿到手?”
“对,这事我计划有一阵子了,眼下感觉万事俱备这才冒昧来访。”
“那这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拿下后想干什么用了?”
“自主经营。”
“不瞒你说,这里的已经小半年没工资了,有点能耐的职工早跑了,但凡是能找个环卫工干的也不愿意在这里耗下去,所以以前3000人的编制,目前还剩下1000带个零头,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也是一些出去了实在没处安身的老弱病残。
那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不想要全推给社会,我表示理解,可市委不会轻易松这个口,要是闹起来又得是个不小的群体性事件。
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前阵子的火柴盒厂关停,里面的工人被甩下没了着落,然后天天搬着小马扎,打着‘我们要吃饭’的横幅堵在区政府市政府的门口闹,闹到最后每人给了笔补偿才算拉倒。
而这几年市委已经被这种事给闹怕了,所以明确下了规定,如果没有能力接收或不想接收原企业职工的投资方,就不能承包其业务。
那火柴盒厂才300来人,你要面对的可是这个数的三倍多;所以我要把它托付给你,钱不钱的先放一边,丑话必须得说明白了才成。”
厂长道。
“放心吧,我会照单全收的。”
项骜回答的毫不犹豫。
“我想听听具体怎么安排。”
“‘红星’厂以前只是个单纯的酒厂,不生产酒瓶也不生产酒箱,但这些我觉着可以一条龙全做下来,不需要和别的企业合作,这样既能自产自销又能解决岗位问题,关键是能省下不少成本。
以后从这里运出去的啤酒,不再只是待装的原浆,而是一箱一箱可以直接出售的成品。
那么酒瓶生产需要人手吧?酒箱生产也需要人手吧?尤其是后者,属于很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并且劳动强度还不大,正好适合留下来的这一千多人,两块分一分,再在门卫、后勤方面匀一点,我粗略算过,消化掉不成问题。”
“你这个思路很好,但前期投资可小不了,怎么打开市场也是个难事。”
“的确不小,还要招收新的技术工人,整个摊子全支起来不是个小数目;市场方面,如果以现有的设备那别说打开,被打死还差不多。”
后面这句说的厂长一阵尴尬,他摸了摸头,随后道:
“那咱们谈谈收购问题吧;你心中的理想价格是多少?”
“300万。”
项骜一口道。
对面闻言脸上大为不悦,遂回:
“厂子里的东西哪怕当破烂儿打打包卖了也不止这个钱,你给的价也太低了。”
这边也不生气,只是问:
“那你给个理想价格吧。”
“至少不低于这个数。”
厂长说罢抬起右手攥了一下拳头,这在手语数字中代表“十”
,放到此处则是1000万的意思。
项骜听罢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
“虽然300万不多,可1000万也太贪了点。”
“你这话说的可不怎么中听。”
“那我先请教一下,您觉着厂里目前剩下的什么能值这个数呢?”
“生产啤酒的全套设备都在,只要有原料可以随时恢复生产——”
他还想往后说却被这边抬手打断,并道:
“不是我不让您说,是这个算盘您打的恐怕找错人了。
我刚才说过,这里的酒如果不改变生产工艺,那一瓶也别想卖出去,而工艺是谁决定的?当然是设备,换句话说,这里的硬件已经严重过时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们的来路是1954年建厂时从苏联拿的援助,然后还不是苏联的原产,而是二战末期出兵关外击溃70万关东军时缴获当地日企的东西。
当年的牌子应该叫‘皇冠’,继续往前倒,可以追溯到1933年日本占领朝鲜半岛扶持的日资酒厂,两者的标准来源一脉相承,距今已经接近70年的历史了。
如果把标准放的再松一点,全套技术乃是明治维新末期日本从法国引进的,这么算的话就得是年了。
我说您不会不知道这些吧?用年前的玩意儿给21世纪的人用,还想卖出什么好价格?
您方才提到了一个词:‘破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