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站在那个用集装箱临时改造的医疗室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和烧焦皮肉混合的气味。
他看着那六个躺在简易病床上,哼哼唧唧的临时工,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其中三个只是些轻伤,擦破了点皮,或者被流弹的冲击波震得有些脑震荡,已经能坐起来了。
剩下两个,一个被血肉兽的酸液喷到了腿部,伤口已经黑,正由医疗机器人进行紧急的清创和抗生素注射。
另一个被爆炸的余波震伤了肺部,现在呼吸还带着漏风声,医疗机器人给他打了三针强效抗生素,也只能勉强吊着命,至少一周内别想下床。
而伤势最重的,无疑是帝国逃兵。
他的左臂,从肩膀以下,已经彻底没了。
断口处被一层透明的生物凝胶覆盖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正在缓慢生长的肉芽,以及几根用来固定骨骼的金属支架。
利亚姆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垃圾。
在他看来,这些土着人类的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差劲了。
在【幻想】的规则下,玩家只要血量拉满,再严重的伤势也会瞬间恢复如初,连个疤都不会留下。
可这些临时工,断了条胳膊就是真的断了,不仅会持续掉血,还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精神崩溃。
真是麻烦。
他心中那点属于资本家的本性,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与其花宝贵的资源去救治他们,不如直接丢进焚化炉,变成电能,至少还能为阵地的防御系统多坚持几分钟。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子里闪了一瞬,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不行。
前线还有足足十五个临时工在玩命,如果他现在就把这几个伤员给处理掉,那对士气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哪怕有他的强制buff,也无法完全抵消这种赤裸裸的“抛弃”
。
他必须表现出“关怀”
,哪怕这关怀是装出来的。
“医疗组!
给我用最好的药!”
利亚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惜与愤怒,“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们的生命!”
几名医疗机器人立刻加大了药物的输入剂量,而一旁的后勤人员则连忙从仓库里取出一瓶昂贵的「治愈者纳米液」。
“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他走到帝国逃兵的床边,俯下身,语气沉重地问道。
帝国逃兵正靠在床头,脸色惨白如纸。
他刚刚才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他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长……长官……我……”
“别说话。”
利亚姆打断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充满了安抚的意味,“你的英勇,我都看在眼里。
你先好好休息,阵地有我们顶着。”
……
帝国逃兵当时正独自守着阵地的西北角。
这是利亚姆的命令——为了节省人手,他让每个临时工都负责一段至少三十米宽的防线。
他端着枪,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限。
就在几分钟前,他刚刚才打退了一波「食尸鬼」的冲锋。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那件厚重的作战服,但他连擦一下都不敢。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爆鸣声从他前方传来。
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一颗流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精准地击中了他身后那盏为他提供照明的野营灯。
灯灭了。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作为老资历,他记得很清楚,威廉顾问说过,那个叫「夜魇」的异象,只会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出现,而且通常会给人三到四分钟的反应时间。
他立刻就想呼叫支援,让附近的同伴帮他重新点亮光源。
可还没等他开口,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恶意,从那片黑暗中扑面而来。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他只看到一个高大、扭曲、没有固定形态的黑影,如同一滩活过来的沥青,瞬间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左臂就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
感觉他的整条手臂,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