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添置。”
“首当其冲便是这床,须得打几张结实又美观的红木雕花大床,睡着舒坦。”
“桌椅板凳、箱笼柜橱,这些日常必需的家具,一样也不能少,总不能用一辈子的破板凳吧?”
“再然后,便是这生活用度了。”
“上好的棉絮被褥,冬暖夏凉的丝绸衣裳,总得备上几套。”
“还有你,方家大小姐,总不能一直荆钗布裙,也得添置些珠钗首饰,胭脂水粉。”
“文房四宝,琴棋书画,这些风雅物事也得置办起来,才配得上你的身份不是?”
“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语气兴奋起来:
“我还想着,得去找个铁匠,炼一口好铁锅!”
“那陶罐煮东西实在太不方便,火候难控。”
“等有了铁锅,我给你露一手‘炒菜’的绝活,那滋味,比起这炖煮之物,又别有一番天地,保管你吃了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他正说得起劲,唾沫横飞,仿佛那红木大床、丝绸衣裳、铁锅炒菜已经近在眼前,却忽然听到另一边传来极力压抑抽泣声。
“娘子?”
林澈一怔,撑起身子,望向那黑暗的角落。
黑暗中,方清雪哽咽的声音带着颤抖传来:
“林澈……我知道,知道你是存了好心。”
“想宽慰我……可你……你莫要再来哄骗我了,好不好?”
这忍了一整日,或者说忍了许久的委屈与绝望,随着决堤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心防。
“哄骗?”
林澈的声音里满是错愕:
“娘子,我林澈今日对你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字字当真,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
“何来哄骗之说?”
方清雪哽咽着,那些尖锐伤人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还是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与他争辩这些空中楼阁,除了徒增烦恼,又有何益?
她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紧紧闭上了眼睛,试图将那令人心慌的蓝图从脑海中驱散。
“方小姐,有什么话,定要说出来才好。”
林澈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难得的认真:
“你我既已成夫妻,便该相濡以沫,祸福与共,有什么心思,不该藏着掖着。”
许是这话触动了她,又或是积压的情绪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方清雪猛地从草铺上坐起,带着哭腔,气鼓鼓地道:
“好!”
“你让我说,我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