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扫过油池,凝固的桐油竟重新流动,顺着地脉沟渠涌向司礼监方向。
上官乃大脚踏金穗跃至半空,琉璃化的身躯映出《荒政十策》全卷。
文字如蝌蚪游入地缝,所过之处地脉轰鸣。
全真真人突然撕开道袍,露出心口嵌着的青铜卦盘:"
荧惑守心!
"
卦盘射出二十四道青光,每道光束都连接着个龙鳞卫。
被光束照到的侍卫纷纷褪去面甲,露出腐烂的面容——正是各地失踪的农官。
"
原来活人桩在此!
"
上官乃大甩出官印,印文在空中放大成金色秤砣。
秤砣压住青铜卦盘的瞬间,三百农官突然开口,齐诵未被篡改的原始农谚。
翡翠稗草在颂声中舒展新叶,草根顺着青光反噬全真真人。
老道枯瘦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抠出两颗刻着蟒纹的眼球:"
司礼监万岁!
"
眼球坠地即炸,毒烟中冲出七十二名铜甲力士。
这些傀儡手持陌刀,刀刃上沾着户部粮仓的陈米霉斑。
皮耐的节气剑挽出大寒剑意,刀锋触及霜气即脆,断裂的刀刃里爆出带疫病的黍壳。
上官乃大抓把黍壳塞进翡翠稗草,草茎顿时鼓起脓包。
脓包炸裂时喷出的不是毒雾,而是带着稻花清香的晨露。
铜甲力士触及晨露,甲缝中突然钻出嫩绿秧苗。
"
该结束了。
"
上官乃大并指如犁,翡翠稗草顺着他的指尖刺入全真真人眉心。
老道道袍下的蟒纹寸寸龟裂,露出背后乌国刺客的黥面刺青。
晨光穿透地宫裂隙时,桐油池已化作万亩良田。
上官乃大站在翡翠稗草结成的穗浪中,看着叶片间浮现的完整《荒政十策》。
皮耐突然剑指东方:"
司礼监起火了。”
司礼监正堂的蟠龙柱上爬满翡翠稗草。
上官乃大踏着晨露而来,官靴碾碎满地篡改的农谚奏折。
掌印太监被草根倒吊在房梁,蟒袍下摆滴落着掺砒霜的墨汁。
太庙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出沉闷的响动。
上官乃大踏着翡翠稗草铺就的金阶而上,每步都震落檐上积年的香灰。
皮耐的节气剑在鞘中嗡鸣,惊蛰位的铭文泛着青芒。
"
农脉枢机就在社稷坛下。
"
上官乃大指尖拂过汉白玉栏,琉璃化的皮肤映出地底交错的沟渠图,"
当年太祖皇帝亲植的嘉禾,怕是早已被蛀空了。
"
话音未落,七十二盏长明灯突然爆燃,灯油化作青烟凝成蟒袍虚影。
司礼监掌印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
上官大人可知,这太庙的地砖缝里渗着多少御史的血?"
皮耐剑光如电劈开烟雾,斩落的却是半截明黄绸缎——正是太后凤袍的料子。
翡翠稗草突然扎入地砖缝隙,草根拽出个青铜匣子,匣面刻着二十四节气轮转图。
"
是《荒政十策》的原典!
"
上官乃大瞳孔骤缩。
开匣的瞬间,七十二枚淬毒银针从节气方位射出,针尖泛着户部粮仓特有的霉绿。
皮耐旋身挥剑,大寒剑气凝成冰盾。
毒针撞上冰面竟生根芽,眨眼间长出带倒刺的藤蔓。
上官乃大抓起把香灰撒去,灰烬触及藤蔓即燃,火中爆出司礼监特制的磷粉味。
"
小心烟毒!
"
他撕下官袍浸入青铜鼎的祭祀酒,湿布蒙面的刹那,太庙梁柱间垂下三百条缀铜钱的蛛丝。
每枚铜钱孔洞都钻出赤红蜈蚣,背甲上赫然烙着"
惊蛰加赋"
的篡改农谚。
翡翠稗草突然暴涨,草叶卷住蜈蚣塞进青铜鼎。
鼎中祭酒沸腾如血,浮现出各地粮仓的虚影。
皮耐剑气扫过虚影,挑开某处仓廪的霉米堆,露出下方埋着的龙鳞卫尸骸——每具尸体口中都含着刻错节气的农谚竹简。
"
以尸养脉,好毒的手段。
"
上官乃大并指划破掌心,血珠滴入鼎中。
酒液霎时澄清,映出太祖皇帝亲耕的壁画,画中耒耜正被蟒纹侵蚀。
地底传来机括转动声,社稷坛轰然中分。
九尊青铜鼎升起,鼎中五谷早已霉变成紫黑色。
太后戴着金丝甲套的枯手从主鼎探出,指尖捏着颗芽的黍米:"
上官卿家,可知哀家等这天等了二十年?"
那颗黍米的根须竟是人编织而成。
上官乃大琉璃化的左眼刺痛,看见丝间缠绕着户部十三位清官的生魂。
太后腕间的翡翠念珠相互碰撞,每响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