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水仙紧紧抱着怀中气息微弱,面色发青的孩子,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身为人母,看到孩子中毒的瞬间,还是难免心痛如绞。
那感觉......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她的心脏。
她的孩子!她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孩子!
就在一片混乱和绝望之际,水仙猛地抬头,目光如闪电般劈向一旁同样面露紧张的太后。
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闪电般划过脑海——太后!
是了,孩子接触过太后!
她强忍着胸膛里泛起的,难以忍受的悲痛。
水仙的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变得微微沙哑。
她声音不高,不想将此事过于声张,但一旁伺候的裴济川还是听的十分清晰。
“裴太医......请立刻查验太后娘娘身上是否有毒!”
此言一出,虽然外殿没有人听见,但内殿的人,包括站在内殿门口看着其中情形的太后,皆是面露惊讶。
太后的惊色更是霎那间转化为了愤怒。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水仙:“你……你大胆!”
昭衡帝眸光一厉,虽觉震惊,但对水仙的信任压倒了一切,立刻沉声道:“照皇贵妃说的做!”
裴济川看向一同过来的阿娜,毕竟同为女性,由阿娜出面检查尊贵的太后更守规矩。
阿娜神色凝重,先向太后告罪,然后取出一套独特的银质器具和几只小巧的瓷瓶。
她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药水擦拭太后的手腕、颈侧,尤其是那身崭新宫装的衣襟、袖口等皇子方才接触过的地方。
太后想要发怒,可一抬头看到昭衡帝额角绷起的青筋,想起最近自己和皇帝日渐疏冷的气氛,还是决定忍一时,等查不出来以后再怪罪皇帝他们。
这样的话,自己能占据道德高地。
片刻之后,银针未变,但阿娜将擦拭过的药水倒入另一个瓷瓶。
只见轻轻摇晃,那透明的液体竟逐渐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皇上!皇贵妃!”
阿娜举起瓷瓶,声音沉重,“太后娘娘衣襟、袖口等处,熏染有一种极为隐秘的毒粉!此毒由数种罕见矿物与植物提炼,无色无味,寻常银针难以测出。”
“对成人,尤其是有底子的老人,短期接触或许只是稍感不适,但于脏腑娇嫩的婴孩而言,只需少量经由皮肤渗入,便是致命之毒!太后娘娘此刻是否也觉得有些头晕、恶心?”
太后闻言,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额头,她方才确实觉得有些眩晕恶心,只当是年老体虚加之场面混乱所致,如今被点破,顿时脸色惨白!
“不……不可能……这衣裳……”
太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先是感受到了有点震惊。
她低头看着自己这身为了今日特意赶制,华丽无比的宫装,猛地,她想起了这衣裳的来历。
是她那被圈禁的“好儿子”萧翊瑞,前些时日派人孝敬,说是请名匠缝制,望她在孙儿周岁宴上穿着,光彩照人!
原来……原来如此!
他不是孝心,他是要借她的手,杀死自己的亲孙!
他要让她这个母后,成为毒杀皇嗣的帮凶!
巨大的背叛感,还有着被利用的背叛。
甚至意识到自己险些亲手害死孙儿的后怕,混乱着击垮了太后紧绷的神经!
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宠爱的小儿子竟然如此算计她。
太后语塞,面对昭衡帝的质问无法反驳。
她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虚空,仿佛要抓住那个逆子。
太后声音干哑,“是那个孽障......是他害我!是他想害皇嗣!这衣裳是他送的!是他啊!”
她情绪过于激动,嘶声喊完,甚至还没说出萧翊瑞的名字。
太后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母后!”
昭衡帝又惊又怒,连忙命人扶住太后,紧急救治。
真相竟如此不堪!
他的亲弟弟,不仅要害他的孩子,连他们的生母都一并算计!
“萧翊瑞!”
昭衡帝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冯顺祥!给朕彻查!所有与端亲王……不,与萧翊瑞有关的余党,一个不留!给朕挖地三尺,也要把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揪出来,凌迟处死!!”
而水仙,已无暇去听那愤怒的旨意。
她紧紧抱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孩子,另一个孩子也在乳母怀中奄奄一息。
她俯下身,轮流用脸颊贴着孩子冰凉发青的小脸,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直到孩子受到毒害的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身为人母的痛心。
水仙的身体因巨大的恐惧和无助而剧烈颤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在这冰冷宫闱中最温暖的寄托。
此刻却在她眼前,生命一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