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
幽暗天牢内，铁链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后，声响骤然消失，十几息后又起，如此循环往复。
直至又一个时辰过去，金属碰撞声才彻底消散在阴冷的空气中。
宋潇潇轻拢衣衫，凹凸有致的身姿让人欲罢不能，她擦拭额间细汗，望向对面之人的眸中藏着化不开的痴迷。
她已经无可救药。
彻底沉沦在曹涅这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手中。
“那个老顽固，还是不肯答应，你有没有其他办法？”
事到如今，宋潇潇已经别无退路。
她必须活下去，她已经离不开曹涅。
“无碍，我会说服他的。”
曹涅背对着宋潇潇，一脸自信。
“把他叫来吧，事到如今，我们也该谈谈，给他时间考虑，居然还没想通其中的厉害之处，真是够固执的。”
宋潇潇退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
李岳走了进来。
曹涅脸上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岳父大人，您考虑得如何？”
李岳看了曹涅一眼，走到一旁坐下：“曹涅，我考虑好了，就算是在天牢内老死，我也不会认罪。”
曹涅神色不变，上前一步：“岳父还没看清形势？！”
李岳皱眉：“此话何意？”
曹涅不动声色道：“您以为陛下会一直养着你，让你在天牢内老死。”
“不可能的，小婿已经得到消息，不出一年，陛下会想方设法定下您的罪名，让朝堂稳固。”
“这些年没有动你，是因为站在岳父你这边的人都以为你还能出去。”
“可惜了，经过这些年的运作，陛下已经掌控整个朝堂，不出一年，就算你不认罪，她也一定能定下你的罪名，到时候再无一人能为岳父你说话，天下人都会以为你是真的通敌叛国。”
“岳父您傲骨铮铮，不惧生死，可你想过没有。”
“一但给您顶下罪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婿知道岳父这族布满整个九曜神朝，一旦陛下下达诛九族的命令，将会死多少人，岳父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就算这些李姓族人和岳父关系不大，可大哥小舅子是你的亲骨肉，你都不考虑一下，想让他们陪你一起赴死。”
“到时候，岳父大人你这一脉的李姓族人，将会无一人可活。”
听到最后，李岳古井无波的面容泛起涟漪。
李言两兄弟与他聊过一些，当时他不在乎。
宋潇潇也与他道明其中厉害，他还是一意孤行。
曹涅这话，让他脊背生寒。
那些远亲死不死无所谓。
若是他这一脉断绝……。
“岳父！”曹涅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忽然轻语：“总该……留支香火。”
李岳猛然一怔，瞪大了双眼，他从位置上站起，盯着曹涅，久久之后，长长一叹。
“笔墨纸砚……取来。”
这话道尽了他的心酸。
为了一朝付出了所有，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他早该想到，姬如雪一个篡位之人，又岂会留他一位三朝元老存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的心里，臣服的只有九曜神朝，而不是哪一位帝皇。
其他帝皇能容忍，甚至姬如雪也能容忍，就是在九曜神朝风雨飘摇的时候不行。
加之诸王阳奉阴违，姬如雪必须要彻底掌控整个朝堂，才能一心一意对付其他诸王。
他的死，不仅能断了那些人的希望，还能起到警示作用。
他想通了。
这是死局，他必须死。
除非他彻底臣服姬如雪。
可让他臣服一个女人，可能吗？
曹涅面不改色的拿出供状笔墨。
“岳父，不用这么麻烦，该准备的东西小婿已经准备完毕，岳父只需签字画押即可。”
李岳深深看了曹涅一眼。
他拿过供状摊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你……你这是……。”
曹涅嘴角含笑，弯腰把笔供上：“请岳父看在沁儿的份上，助小婿一臂之力。”
李岳久久不语，眼睛一直盯着曹涅。
曹涅一直保持着弯腰递笔的姿势。
十几息后。
李岳收回目光，伸手颤颤巍巍的拿过笔。
他面色复杂：“也罢，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话落，他在供状上签上自已的名字，再咬破手指按在签字区域。
“给！”李岳好似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