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目睹者被震得麻木的灵魂。
“羊蹄山!
樽前山!
全爆了!”
石川的喊声带着无法控制的恐惧和科学理性的崩塌,“太快了!
这反应时间!
板块应力怎么会突然被剧烈扰动到这个地步?!
这不合理!”
他死死抓着冰冷的仪器,指关节深深嵌进同样冰冷的铁栏杆缝隙里,汗珠混杂着脸上的灰尘滚落,留下道道污痕。
恐慌是无声的瘟疫,瞬间在钢铁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引爆。
死寂只维持了一瞬,随即被火山喷持续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彻底淹没。
我抬头,看着那浓重的、散着刺鼻气味的死亡之云像巨大的锅盖压向大地,刚刚还是下午的天光,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昏黄的末世黄昏。
基地里那撕心裂肺的警报猛地拉响,尖锐凄厉,试图穿透地狱的咆哮,却微弱得像临死前徒劳的哀鸣。
紧接着,无数带着火星的滚烫碎石和更细密的火山灰,如同密集的霰弹狠狠砸落下来,噼啪作响,撞击在钢铁、玻璃和混凝土上,犹如一场狂乱的冰雹。
视野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灰蒙模糊,细碎的灰烬无孔不入,钻进鼻腔、口腔,粘在睫毛上,沉重地压迫着每一次呼吸。
“轰——!
!
咔嚓——!
!”
一声远比之前更猛烈的巨响混杂着金属断裂的恐怖哀鸣从不远处炸开!
我们惊骇地望去,只见一栋数十米高的钢结构工业塔架,在猛烈的地震和沉重的火山灰覆盖下,终于承受不住,如同被拦腰截断的钢铁巨人,出垂死的悲鸣,轰然倾塌!
它庞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势能,狠狠砸向旁边一座大型厂房,金属与金属猛烈撞击、刮擦,迸射出无数刺眼夺目的火星!
那火星在漫天的烟尘和昏暗中,显得异常凄厉而诡异,仿佛地狱绽放的妖花。
倒塌的瞬间,更浓的、属于人类文明的滚滚黑烟(可能是被砸穿的管道或储存罐)混合着狂暴的火山灰,粗暴地纠缠翻滚在一起,裹挟着焦糊、塑胶焚烧和刺鼻油料的怪异气味,猛地扩散开来,灌满了我们生存的空间。
“撤!
快撤!
向高地!
向内陆!”
和平使者的嘶吼在轰鸣中显得如此微弱,他一把拽住身边同伴的胳膊,奋力地向基地外围的逃生通道方向挤去。
人群彻底失控,哭喊声、尖叫咒骂声终于爆出来,像决堤的洪水,朝着自以为安全的方向疯狂奔涌。
脚底踩着的,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层厚厚的、松软又烫人的火山灰烬,每一步都深陷其中。
身后,毁灭的声音连绵不绝,像是大地在演奏一曲毁灭的交响:金属的扭曲呻吟、混凝土的粉碎炸裂、玻璃的哗啦脆响、以及建筑物接连崩塌的轰隆闷响!
浓烟和翻滚的灰黑色烟尘如同有生命的实体,追逐着每一个亡命奔逃的身影,将整个钢铁森林变成了一个不断塌陷、旋转的死亡漩涡,一口沸腾着绝望与毁灭的滚烫油锅。
我们几乎是被惊恐的人流裹挟着、推搡着,踉踉跄跄地涌出了基地核心区域的外围闸口。
绝望像冰冷沉重的铅块,牢牢压在胸口,每一次试图吸入的空气,都灼热滚烫,带着燃烧的粉尘和刺喉的硫磺。
和平使者紧咬着牙关,下颚绷成坚硬的线条,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丝殷红正从指缝间渗出。
队伍中的医学研究员琳,脸上布满了汗水和灰烬混合成的泥污,泪水在她麻木的脸上冲刷出两道肮脏的痕迹。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念着我们调查报告里的关键词——“扩散”
、“掩盖”
、“源头”
……仿佛那些冰冷的词汇变成了一柄柄烧红的匕,正反复地搅动着她的五脏六腑。
而战地记者凯,则早已进入了职业的本能状态,他死死举起手中的专业相机,不顾砸落的碎石和扑面的灰烬,对着身后那正在被烈火、浓烟和不断倒塌的废墟所一点点啃食、吞噬的庞然大物,不断地按下快门。
他的嘴角抿成一道冷酷的直线,镜片后的眼神却仿佛冻住的冰湖,记录着这无可辩驳的、正在上演的文明祭礼。
当我们耗尽全力,终于攀爬上一片靠近外围、早已被践踏得植被全无、裸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