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袭来。
小蝶的身影快得模糊,她抬手时,我看见子弹在她掌心旋转,铜壳上还冒着青烟。
紧接着是第二、第三她像在表演某种诡异的舞蹈,每次抬手都精准截住子弹。
五彩石在我周围形成淡金色的屏障,跳弹在上面溅起火星。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跪地祈祷,更多人抱头鼠窜。
最危险的时刻,羽毛突然从铁皮袋中挣脱,在我们头顶展开成巨大的屏障。
小蝶拽着我跃上去的瞬间,我瞥见广场边缘的狙击手正在换弹匣,他身后的广告牌上还印着某核电公司的宣传语:清洁能源,美好未来。
羽毛腾空时,下方传来零星的枪声,但很快就被呼啸的风声取代。
返程的飞行比来时更加颠簸。
小蝶始终紧握着我手腕,她掌心有子弹摩擦留下的焦痕。
我低头看时,北海道已变成地图上一块被墨水浸染的污渍,海浪正吞噬着城市的光亮。
铁皮袋里,五彩石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悲叹。
当熟悉的北方山峦出现在视野中时,天已全黑,只有我们乘坐的羽毛散着幽蓝的微光,像夜空中的一颗流星。
降落在租住的小院时,月亮正挂在老槐树梢。
独眼房东举着煤油灯站在门口,灯光将他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那只完好的眼睛在看见我们凭空出现时瞪得滚圆,煤油灯差点脱手。
您您二位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喉结上下滚动。
我注意到他另一只空洞的眼窝里,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小蝶默默走向厢房,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我摸了摸铁皮袋,羽毛已经恢复成最初的大小,只是光泽暗淡了许多。
房东凑过来想说什么,我摇摇头径直走向屋内。
关门的瞬间,听见他在院里低声念叨:作孽啊都是作孽夜风吹动窗纸,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混着更夫沙哑的梆子声。
我坐在窗前,取出五彩石放在桌上。
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是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秘密。
月光透过裂纹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恍惚间又看见女娲娘娘悲悯的目光。
铁皮袋突然出一声,我打开现内衬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人心不古,天灾示警。
墨迹新鲜得像刚写上去的,可这袋子明明三年来从未离身。
隔壁传来小蝶捣药的声音,节奏比往常急促。
我知道她手上那些灼伤需要特殊药材处理,但此刻更担心的是她眼中那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像是决定要面对什么。
院里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可今夜明明无风。
一片树叶飘进窗来,落在砚台里,叶脉渐渐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极了北海道那些在海浪中消逝的生命。
我摩挲着羽毛上的符文,它们正在生微妙的变化,某些笔画延伸出新的分支。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但夜空明明繁星璀璨。
铁皮袋又开始震动,这次频率与我的心跳完全同步。
当第一滴雨打在窗棂上时,我猛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雨,是咸涩的海水,带着北海道那片死亡海域的气息。
小蝶的捣药声停了,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敲打瓦片的声音越来越密,像无数冤魂在叩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