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时,不周山的轮廓在淡青色天幕上撕开一道锯齿状的裂痕。
我蜷缩在洞穴深处的草铺上,岩缝间渗入的露水在石壁上勾勒出蛛网般的纹路。
昨夜从兽王洞穴归来后,我浑身骨头像被石碾碾过般酸痛,此刻却被一种奇特的震动惊醒——那不是来自大地的震颤,而是空气在嗡嗡作响,仿佛有看不见的巨人在云端擂鼓。
推开挡在洞口的兽皮帘子,山脚下蒸腾的雾气里浮动着金色光粒。
我眯起被阳光刺痛的眼睛,突然现那些飘舞的光点并非朝露的反光,而是从山顶坠落的星火余烬。
抬头望去,不周山断裂的峰顶处,两个身影正在淡紫色的天穹背景下移动,他们手中短棍每挥动一次,就有大团银蓝色的火花溅落在山脊上。
我踩着尚未晒干的苔藓往山上爬,断裂的玄武岩在掌心留下湿滑的触感。
半山腰的云层像撕开的棉絮,露出后方正在缓慢旋转的靛青色旋涡。
那个漩涡中心不断吐出细小的闪电,每次闪烁都照亮山顶上女娲娘娘缀满星辰的裙裾。
她身边盘踞着共工蛇形的下半身,青黑色的鳞片在晨光中泛出金属光泽。
东北艮位再高三丈!
共工的吼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他手中那根看似粗糙的石棍突然暴长,顶端迸出七道交织的虹光。
女娲立即将手中石棍横架其上,五色霞光从她指尖流淌而出,顺着虹光攀援直上。
我蹲在二十步外的石笋后,看见两道光芒在云层中凝结成水晶般的支柱,原本塌陷的天幕像被无形大手托起的绸缎,缓缓恢复平整。
共工布满青鳞的尾巴突然拍打地面:那边的凡人!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却见他蛇瞳中闪过戏谑的光,既来了就靠近些,让你见识天地初开的模样。
女娲转过脸来,她耳畔垂落的玉坠里封印着跳动的火焰,那火焰在她眸中映出流动的金色纹路。
我战战兢兢挪到他们三丈开外,现两位大神脚下的岩石呈现出奇特的熔融状态。
共工的尾巴尖轻轻一划,石面上就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银色网格,每个交叉点都悬浮着指甲盖大小的星芒。
兽王那蠢货撞断天柱时共工用石棍戳了戳西南方向的某个光点,那里立刻泛起病态的灰绿色,四维八极的灵力脉络全乱了套。
女娲突然将石棍抛向空中。
那棍子迎风就长,转眼化作横贯天际的玉色长桥,桥身缠绕着活物般的青紫色电光。
扶好山石。
她话音未落,整座不周山突然剧烈摇晃。
我死死抱住突起的岩角,看见共工蛇尾插入地缝,鳞片间隙喷出淡蓝色的水雾。
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成无数晶莹的锁链,与女娲构筑的光桥纠缠在一起,出琴弦绷紧般的嗡鸣。
大荒东北隅有山名凶犁,其土含五色精魄。
女娲说话时,她间的玉簪自动飞向光桥尽头,在虚空中勾勒出山脉的轮廓,取土七斛,合以晨露共工突然打断她:啰嗦什么!
直接让量天尺记下方位就是!
他猛地将石棍插入女娲构筑的光桥,两件神器相撞迸的冲击波掀飞了我头顶的兽皮帽。
天空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改变颜色。
原本淤积在东北方的铅灰色云团被撕开裂缝,露出后方如孔雀羽翎般绚丽的极光。
女娲十指翻飞,从袖中抖落无数闪耀的晶砂,这些晶砂在上升过程中不断分裂增殖,最终形成覆盖半个天穹的菱形网格。
共工突然出长啸,他蛇身盘绕的石柱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石在网格间化作拖着焰尾的流星。
当最后一块碎石消失在云层深处时,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东北方的天空像被无形之手抻平的皮革,渐渐显露出纯净的靛蓝色。
阳光透过新生的天幕洒下来,山脊上的积雪突然开始急融化,形成上百条银亮的小溪。
我伸手接住一滴下坠的水珠,现里面竟游动着微缩的龙形光影。
今日先定四极。
女娲擦去额角的汗珠,她玉簪里封印的火焰已经黯淡如残烛,明日辰时炼五色石补苍天。
共工正在用尾巴卷起散落的碎石,闻言嗤笑道:说得轻巧,你知道现在昆仑墟的五彩石矿脉还剩多少?他突然转头盯着我,蛇信子几乎舔到我鼻尖,凡人,你昨日去的兽王洞穴,往西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