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连年绝收。不知何处来的这些粮米。”李光裕道:“我等可去问他一问,倘或有破方贼之策在彼。”两个遂打马上前,李光裕喝道:“兀那汉子,你是那里人?背上背的却是何物?”那人见是两个生员模样的人,忙放下袋子叩头道:“两位老爷容言,草民乃是这德清县北郊外青山乡的百姓,只为大军过境,乡中人都跑去了,惟我因有老母在堂,留在此间,这袋中却是白米,乃是供奉母亲之用。”闻焕章道:“看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那里来的这许多粮米?”那人道:“此乃德清县中米坤将军所赈,他见而今饥民遍地,故而打开德清官仓,相与赈济。远近百姓都去受赈。”李光裕听时,心中暗喜,与了他一锭大银道:“多谢相告机密,日后天下太平,将此银子去做些买卖,好生奉养老母罢。”那人拜谢去了。闻焕章道:“我观李兄之相,似已有计,莫非以大兵诈做饥民入城乎?”李光裕大笑道:“闻兄果然知我,有此一计,德清唾手可得也。”两个俱是大笑,当下回见童贯,禀明此计。童贯亦是大喜,当下就唤过徐京、李从吉二将来。因徐京原是使枪棒卖药的,李从吉乃飞贼出身,故教二人精点了二百人马,扮做饥民,各藏利刃,入城去了。
却说这德清城里米泉米坤兄弟二人自在督军赈济,稍得空闲,米泉就道:“兄长此法,当真妙计,而今百姓归心,皆愿投效,为以往所不曾有也。”米坤道:“威众服众之法,此其一也!从前圣公疏了此道,故而屡屡失利,今日收聚民心,不愁德清不保。”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百姓,背着米袋,挨挨蹭蹭,径到米泉身边,忽地从袋中摸出一把刀来,就来拉扯米泉。米泉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扯下马来,一刀便结果了性命。此人正是陇西汉阳节度使吠天犬李从吉。这时众军都掣出刀来,就人群里乱杀起来,不问良贱,都排头儿砍将去。城中登时大乱,南军百姓各自乱窜,米坤眼见弹压不住,只得往南门逃去。这时官军已是攻入城来,迎面正有于灵、谭昌二将挡住,米坤大吼一声,便来相拼,于灵使动勾魂锁,谭昌舞一对判官笔,前来抵斗,才一照面,只见米坤一镰划过,掠断于灵马脚。于灵跌将下来,米坤复上一镰,一命归阴。谭昌大惊,拨马便走。米坤也不去追,径向南门外逃去,不想脚下忽然一绊,跌倒在地,登时便被乱军踏死。
却说司行方正在县衙中议事,忽听杀声震天,人报宋兵已入城了。司行方急披了战甲,叫薛斗南、黄爱、徐白前来,道:“本将渎职败战,丢失杭州屏障,罪莫大焉,无颜归见圣公。今当力战死于此地,惟愿三位保小女琳璐送至我义兄厉天闰处,全我一点骨血,感激不尽。”薛斗南道:“将军不要如此,还请元帅一同突围,日后再图恢复。”司行方道:“纵回杭州,圣公定治我罪责,不若死于此地,万望三位可怜见。”又教那司琳璐上来,嘱托了事由。众人洒泪分别。当下司行方提刀上马,杀将出去,正遇着独行虎王文德。两马相交,双刀并举。战了四十余合,不分胜败。王文德见司行方手段高强,放出自己平生学识,不容半点空闲。两个正斗到酣闹处,不提防偏将夏人英从马后闪将出来,掣起鱼叉,望司行方脸上早飞将来。司行方急躲叉时,手略一松,被王文德一刀砍下马去。可怜忠勇贤士,今日丧命于此。
再说薛斗南三人保着司琳璐,径奔南门。看看将近,却有酆美、毕胜二人挡住。薛斗南叹道:“今日我等俱死于此矣!”黄爱、徐白道:“叔叔莫慌,待我二人敌住宋兵,叔叔且保了司妹妹,速出城去。”薛斗南正待再言时,二女已自去战。薛斗南无奈,只得含着一包眼泪,保着司琳璐,抵死逃出南门去了。这徐白与毕胜斗了五十余合,早已抵不住。正待寻机施展柔术之际,毕胜早有一枪打下,正中肩头,徐白一下吃痛,不能施力,翻身下马。众军齐上,便捆绑起来。黄爱见徐白被擒,拔出剑来正欲自刎。那酆美上前只把刀背一敲,将剑敲落,左手一舒,便如捉婴孩一般提过马来,也掷与军士绑缚了。
且说童贯高俅闻听德清县城已破,便督大军入城,只见城中四处起火,满地尸体,前来受赈百姓,中箭着枪而死者不计其数。闻焕章看时,颇为不忍,又见李光裕似有所望,便问李光裕道:“李兄所观何物?”李光裕道:“我所观者,无非这四下火光耳。不知闻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