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帝子有灵能鼓瑟,凄然依旧伤情。微闻兰芷动芳馨。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克巴见此便道:“施主来此孤山篁岭,想必左迁有度,何以自娱而更肥泽?”滕子京道:“我闻至理古仁人尚言,闻富润屋,德润身。非敢自娱,修己而已。”克巴便道:“施主既已无望仕途,何不自欢,而今天子仁而无状,天下妖邪四起,黎民悲苦,大臣亡罪牵连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尚复谁为乎?”滕子京道:“子京少时有志,欲同天下之忧乐,纵时运不济,终不改志。今日左迁,虽蒙风吹雨打,诚甘乐之。古之贤者,不背旧志,则妖邪自然不侵,终致令名。愿方丈无复再言。”克巴见他不听,便道:“施主有志于效古之贤者,老衲敬服,只不知何为古之贤者?还请施主为我说之。”滕子京道:“烦请方丈言说人物,晚生自当品论。”克巴听他如此说,便道:“既如此说,西汉王温舒,生杀予夺,酷恪惩奸,朝野之风为之一肃,不可为贤者乎?”滕子京道:“以杀立威,其威风只能奏效于一时;以酷行贪,其贪迹断不能隐藏于长久也,非为圣人入世之道。”
克巴道:“匡稚圭凿壁偷光,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可为贤者乎?”滕子京道:“贪资敛财,窃田隶民,无有王法,非贤者也。”
克巴道:“巴蜀杨威公,才干超卓,受贤相之识,除夺惬之害,定军疏粮,堪称俊乂,不可为贤者乎?”滕子京道:“古语有云,器满则盈,日中则昃,君子知其不终矣。杨仪以私忿杀大将魏延,闲则及理,逼则伤侵,不过狷狭宵小之徒,终非贤者也。”
克巴又道:“渤海石季伦,少时敏惠,勇而有谋;乃多闻,情乖寡悔,不可为贤者乎?”滕子京道:“石崇其人,奢靡夸人,绿珠之始;超四豪而取富,喻五侯而竞爽,亦非贤者也。”
克巴又道:“大唐元公辅,家本寒微,自幼好学,智性敏悟,善写文章,博览子史,铲除权宦。不可为贤者耶?”滕子京道:“元载大兴土木,内廷不及,贪人败类,非贤者也。”
克巴听罢,呵呵笑道:“此汉当真是铁石心肠。”滕子京不解,却见克巴一下自袈裟之中窜出一道黑烟。方错愕间,霹雳一声,摆簸山岳;急雨狂风,崩雷暴裂。滕子京一下被震倒在地。再抬头时,却见日暖阳熏,断无风风雨雨。周遭一切皆无,只是仍于江中小舟之上,按下慢表。
滕子京至巴陵郡任上,越一年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百姓皆赞叹不已。滕子京又使人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追忆往昔岁月,滕子京不觉泪脸千行,愁肠寸断,端坐横琴,涕血流襟,不题。
这日早时,滕子京照例去城西娘娘庙拈香祈福,于至路上乡间小道,烈日炎炎,汗如雨下。滕子京一面拔路,忽见一旁城郭墙防一角阴凉处,六七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都是在此募的修城墙的担子工匠。其中一个为头的,生得面白唇红,正拿个蒲扇扇风。那人原是东京开封汴梁宣武军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姓孙,双名无涯。这孙无涯虽是白丁,却乃三国时东吴权臣孙綝之后,自小不成家业,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亦胡乱学些诗词歌赋,不成着调。唯独作得一手好书法,文采风华,笔底生花,字字珠玉,为人所赞。平时日里又浮浪扰民,官司累次奈何不改,便每日走在这巴陵郡里帮闲闹事。平素爱以小恩小惠笼络人心,又好一口奉承阿谀之话。因而乡人知其恶名者,皆唤他作孙无德。滕子京来此时,因天子祭祀偶感风寒,放宽恩大赦天下,便把这些城里城外时常讨闲钱使的破落户汉子聚到一块,每日发银俸饷修筑城墙,用以宣化,不在话下。
且说滕子京当时见了此番景象,便上前呵斥道:“尚不到午休时候,如何在此懈怠?”孙无涯带头叫嚷道:“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将趁一两银子不知疼痒,你这郡官好个芥菜大。”不待滕子京发嗔,中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