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全仗黄河之上的浮桥往来!
如今贼骑不过三百余众,若我等趁其主力未到,即刻下令拆去沿河诸处浮桥,截断其退路与增援之道,金贼便成瓮中之鳖,届时再聚兵围歼,岂不是万无一失?”
他话音刚落,厅内几名文职参军纷纷附和。
“周参军所言极是!”
一名年轻参军上前一步,“浮桥乃是金贼进退关键,拆去之后,他们既无法北上求援,也难以久留南岸,不出三日,必不战自溃!”
另一名须半白的参军也道:“黄河天险,本是我大宋屏障,如今却成了金贼通道,拆桥正是扼守天险之举,还请将军三思!”
议事厅内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风雪从窗棂缝隙灌入,卷起地上的尘土,与众人的争执声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焦灼。
周望急得面红耳赤,又要再言,却见王棣忽然抬手,脸上竟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
这笑容来得突兀,却带着一股穿透阴霾的力量。
王棣先是莞尔,随即放声大笑,玄铁铠甲在笑声中出沉闷的铿锵之声,震得厅内烛火微微摇曳。
“哈哈哈!
周参军一片苦心,本将军岂能不知?”
他笑声渐歇,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厅内众人,“但诸位只知拆桥能断贼路,却不知敌人此番直扑而来,恰恰是因为料到我等会断其河桥!”
众人皆是一怔,连周望也停下了话语,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王棣走到帅案前,手指重重点在防务图上黄河沿岸的浮桥标记处,沉声道:“金贼狡黠,此番只派三百轻骑渡河,并非要大举进攻,而是试探!
他们料定我等见贼兵渡河,必会惊慌失措,拆桥自保,如此一来,他们便可趁我军固守南岸、不敢北上之际,肆意劫掠,摸清我军虚实,待其主力集结,再一举南下!”
他顿了顿,语气愈坚定:“反之,若我等不拆浮桥,反而重兵守护,金贼便会心生疑虑——他们会想,宋军为何不拆桥?莫非是早已设下埋伏,诱我深入?这般一来,他们便不敢久留,更不敢贸然增兵,这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岳飞眼中精光一闪,上前一步抱拳道:“大哥高见!
金贼素来多疑,我等反其道而行之,正是击中其要害!
末将以为,不仅不能拆桥,还当派精锐赶赴沿河诸桥,明面上守护,暗地里设伏,让金贼进退两难!”
王彦也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
拆桥是被动防守,护桥才是主动布局。
我等可借护桥之名,调动兵力,分化金贼三路兵马,待其军心浮动,再一举击溃!”
周望等人闻言,脸上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信服之色。
那名年轻参军躬身道:“将军智谋过人,属下不及也!
若非将军点醒,险些误了大事!”
王棣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防务图上,神色凝重起来:“如今之计,分三步走。
其一,调兵分化。
杨再兴何在?”
话音刚落,杨再兴抱拳而出,身披白甲,面容刚毅,腰间挎着一杆银枪,枪尖寒光凛冽。
正是杨再兴,“末将在!”
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