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抱负。
诸葛亮六出祁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终却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的结局。
而自己呢?守东京,聚义军,写血疏,盼北伐,可到头来,依旧是中原沦陷,二圣未归,官家偏安,奸佞当道。
这般境遇,与那位蜀汉丞相,何其相似?
想到此处,宗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迷离,随即被深深的悲怆取代。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先是无声地默念,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渐渐地,他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细若蚊蚋,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像是要耗尽全身的气力。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却依旧努力维持着诗句的韵律,眼神望向遥远的南方,仿佛看到了锦官城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柏林,看到了那位鞠躬尽瘁的老臣的身影。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念到此处,宗泽的呼吸愈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想起了东京城的宫阙,想起了曾经的繁华盛世,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草木丛生。
那些曾经的莺歌燕舞,早已被金贼的铁蹄踏碎,只剩下百姓的哭号与义军的呐喊。
这“自春色”
的碧草,“空好音”
的黄鹂,不正是如今大宋江山的写照吗?山河依旧,却已物是人非,令人扼腕叹息。
他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缓缓流淌,滴落在被褥上,与脓血、药汁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悲是痛。
背部的毒疮依旧在灼烧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痛感,可他却像是浑然不觉,沉浸在诗句的意境与自身的境遇之中。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这两句诗,像是一根针,刺痛了宗泽的内心。
诸葛亮得到刘备的三顾茅庐,倾心辅佐,历经两朝,鞠躬尽瘁,那份君臣相知、同心协力的情谊,是多少仁人志士梦寐以求的啊!
而自己呢?虽有报国之心,却遇不到明主的全然信任。
官家年轻怯懦,被奸佞蒙蔽,对北伐之事犹豫不决,二十三道血疏,终究未能换来一句坚定的承诺。
那份孤掌难鸣的无奈,那份壮志难酬的悲愤,此刻都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他想起了与赵构的寥寥几次相见,想起了自己在朝堂上的据理力争,想起了扬州行宫中黄潜善、汪伯彦等人的冷嘲热讽。
若是官家能如刘备信任诸葛亮那般信任主战派,若是朝堂之上能少些奸佞,多些忠义之士,大宋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中原何至于沦陷?二圣何至于北狩?
宗泽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心中的愤懑与不甘。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了些许,虽依旧虚弱,却带着一股悲壮的力量,在寂静的卧房内回荡。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当这最后两句诗从他口中吐出时,宗泽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又在瞬间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戛然而止。
那“死”
字出口的刹那,他的眼中迸射出一道惊人的光芒,那是壮志未酬的遗憾,是对家国百姓的牵挂,是对奸佞当道的愤懑,是对北伐大业的执着。
“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七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眼角滚落,浸湿了枕巾。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率领义军北伐的场景,看到了金贼节节败退,看到了中原故土收复,看到了二圣归来,看到了大宋的旗帜重新插遍山河。
可这美好的愿景,终究只是一场幻影。
他的手再次抬起,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无力地挥舞了几下,最终重重地落在床沿上,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背部的剧痛再次袭来,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朦胧。
卧房内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尽头,只剩下微弱的余光,映照着宗泽苍白而坚毅的脸庞。
窗外的天光依旧惨淡,寒风卷着尘土,在庭院中呼啸。
那两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的吟诵声,仿佛还在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