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平淡,甚至带上了几分敷衍,“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吧。
朕会赏赐你些财物,早日返回黎阳,转告你父亲,切勿急躁,凡事以大局为重。”
宗颖还想再劝,却见赵构已闭上双眼,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黄潜善与汪伯彦也纷纷上前,假意安抚,将他送出御书房。
走出皇宫,扬州的暖阳照在身上,宗颖却只觉浑身冰冷。
他望着这座富丽堂皇的都城,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懑。
赵构的敷衍,黄汪的奸佞,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的希望。
几日后,宗颖带着赵构的“赏赐”
,黯然离开了扬州。
马蹄声踏过扬州的青石板路,他没有回头,只觉得这座繁华的都城,处处透着令人窒息的腐朽。
黄河的涛声仿佛又在耳畔响起,那是中原百姓的呼唤,是前线将士的呐喊,而这一切,在偏安的君王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洛阳城头,宗泽依旧每日远眺南方。
当他看到宗颖落寞归来的身影时,老将军心中已然明了。
宗颖跪在他面前,含泪禀报了扬州的所见所闻,以及赵构的敷衍之词。
宗泽久久伫立在城头,望着滔滔东去的黄河,拐杖在城砖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他沉重的心跳。
寒风卷起他的白,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眼中的怅然与执着。
他没有怒,也没有落泪,只是缓缓说道:“官家……终究还是选择了偏安啊……”
城楼下,宋军将士的操练声依旧震彻云霄,戈矛挥舞间寒光闪烁,他们还在期盼着君王的号令,期盼着北伐的那一天。
而宗泽手中的疏文,已堆积了厚厚一叠,每一篇都写满了忠义与期盼,却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黄河的波涛依旧滚滚向东,诉说着这乱世中的忠奸善恶,也诉说着一位老臣未竟的壮志,与中原大地无尽的遗憾。
黄河的秋意愈浓重,浊浪拍打着堤岸,卷起层层白沫,如同一头困于浅滩的巨兽,低吼着撞击着黎阳的屏障。
城头上的“宋”
字大旗,经连日风霜侵蚀,边角已微微泛黄,却依旧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每一声都似在叩问南方的天际。
宗泽的身影比往日愈佝偻,白如霜雪覆顶,连眉毛都沾了几分秋寒,可那双眼睛,在经历了宗颖带回的失望后,并未熄灭,反倒燃着一簇更执拗的火苗,如同城根下被野火燎过的老根,遇风便要复燃。
这日黄昏,残阳如血,将黄河染成一片猩红。
宗泽拄着那柄裂了一道细纹的拐杖,在城头徘徊,拐杖笃笃敲击城砖的声响,比往日更沉,更缓,像是要将满心的郁气,都敲进这承载了无数血泪的城墙里。
王棣身着玄铁铠甲,甲胄上的刀痕箭迹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他默默跟在宗泽身后,脚步声轻缓,生怕惊扰了老将军的沉思。
“王公子”
宗泽忽然驻足,目光投向滔滔东去的黄河,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你说,民心是什么?”
王棣一怔,随即沉声道:“民心是根基,是王师北伐的底气,是中原百姓盼收复故土的执念。”
宗泽缓缓点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拐杖上的裂痕:“可根基再牢,若君王不肯抬脚,终究是孤掌难鸣。”
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颖儿带回的话,你也听闻了。
官家耽于江南安逸,黄汪二人谗言蔽日,这中原的土地,这百姓的哭声,竟传不到行在的御座前。”
王棣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铜环相撞,出清脆的声响,却压不住他胸中的愤懑:“相公,吾等麾下将士,无不愿随官家北伐,哪怕拼尽性命,也要将金狗赶出中原!
只是……”
他话锋一顿,语气中满是无奈,“朝廷偏安,粮草军械虽有接济,却总不如东京坐镇时那般顺畅。”
就在此时,城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匹快马冲破暮色,直奔城头而来。
马上骑士一身劲装,满脸风尘,背上插着的赤色令旗在风中翻飞,正是太行义军与韩世忠将军麾下的信使。
“报——宗老相公!
王将军!”
两名信使翻身下马,踉跄着奔上城头,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一封封书信,“韩世忠将军有手书呈上!
太行杨进领遣人送来了义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