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生疼。
王禀刚冲过两条马道,就见个浑身是血的民壮踉跄撞来,左臂被箭洞穿,箭杆还插在肉里,跑一步晃三晃,手里还攥着半面烧黑的旗——那是知府衙门的旗,边角绣着的“孝纯”
二字,已被火星燎得只剩残痕。
“总……总管!”
民壮扑到王禀身前,“噗通”
跪倒,膝盖砸在碎砖上,溅起的血珠弹在王禀的靴底。
他张着嘴喘气,每口都带着血沫子,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北城破时,张知府……率府衙兵丁在府衙前巷战……力竭……力竭被金狗擒了!
那领头的金将……用刀架着他脖子,正往府衙里拖!”
王禀低头看着那民壮,民壮胸口还插着半片断箭,血正顺着衣襟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像朵迅枯萎的红菊。
“张大人……”
王禀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指节攥着铁枪杆,竟把枪杆上的旧布条攥得褪了色。
他想起张孝纯。
那知府平日里总穿着洗得白的官袍,袖口磨出毛边,却总在城根下教民壮识字,说“守土不仅靠刀枪,还得靠人心”
。
前几日粮尽时,张知府把自己最后一坛腌菜抱来,分给出征的兵卒,说“我是知府,饿几日不妨事,你们得有力气握刀”
。
此刻那文官竟战至力竭,被敌所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