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涨潮的海水拍打着礁石,可太原城这道礁石,被箭矢凿得蜂窝般,被巨石砸得裂纹遍布,却始终立在秋风里,城头上的“宋”
字旗虽已褪色,却被无数只手擎着,在尘烟中猎猎作响,比任何誓言都更响亮。
城楼下,完颜粘罕的士兵正扛着撞车猛撞城门,撞木上裹着的铁皮撞在门闩上,出“哐当”
巨响,震得门楼里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张孝纯扯开嗓子喊:“太原的父老!
城在人在,城破……咱们就跟这城墙一块碎!”
他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投进沸腾的油锅,城墙上顿时爆出雷鸣般的呼应——卖菜的老王头正抱着块磨盘大的石头往垛口挪,儿媳妇在后面推,两人脚下的血水里混着菜籽油的香;绣坊的姑娘们把攒了半年的丝线缠在箭杆上,说要让金兵瞧瞧太原的颜色;连半大的孩子都提着水桶往城楼上跑,桶沿晃出的水洒在台阶上,映出天上被硝烟撕烂的云。
日头偏西时,完颜粘罕的抛石机又砸塌了一段女墙。
王禀扑过去时,被碎石埋了半截腿,王荀疯了似的扒开石块,见父亲裤腿已被血浸透,却仍攥着半截断矛:“别管我!
让民壮把火药桶推过来!”
张孝纯蹲下身,用袖子擦去王禀脸上的灰,指腹触到他颧骨上的伤疤——那是上次随王棣守太原时留下的,如今又添了新伤。
“老伙计,撑住。”
他声音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