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仗义执言,飞今日必遭奸人毒手。
他仰头望着王棣,见其眼中寒星尽化作暖流,不由得心中一热。
王棣伸手虚扶:岳兄弟何需多礼?当今天下,正需你这等忠勇之士。
他转头望向郭药师,后者早已捧着花名册候在一旁,灯笼光映得他眼中钦佩之色粼粼如波。
将岳兄弟名字记在从军名册第一页,我军中不能没有岳少侠此等英雄。
王棣顿了顿,手指划过断旗杆上的裂纹,便破格授他百夫长之职,明日卯时到演武厅听令。
郭药师应声时,笔尖在二字上洇开小团墨渍,恰似滴在宣纸上的热血。
忽闻身后有人闷哼,却是杨再兴用枪杆撑着地面,缓慢起身,胸前伤口渗出的血珠已将衣襟染成深紫。
王棣急忙抢步上前,袖中带出的风竟将杨再兴额前汗湿的碎吹得扬起:贤弟伤势如何?
不妨事。
杨再兴咬碎半颗后槽牙,硬生生将痛呼咽回喉咙。
“张右丞”
王棣忽然转身,语气冷得能刮下冰碴,“您该告辞了”
他手指向角门,那里柴桂的家将们正缩成一团,恰似被踩扁的癞蛤蟆。
“是是该告辞了。”
他勉强扯动嘴角,却比哭还难看,袍袖拂过书案时,将「生死文书」扫落在地。
随从们忙不迭拾起他的官帽,却见帽翅上金线绣的蟒纹已被冷汗洇得走了形,活像几条垂死的蚯蚓。
张邦昌瞥了王棣一眼,只觉王棣面色铁寒,忙用袍袖掩面转身,带齐家将时靴底碾碎半朵带血杨花,恰似踩灭了最后一点体面。
众人垂头鼠窜时,阳光将他们影子拖得极长,活像一串被拎起的丧家之犬,迤逦没入校场角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