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的影子映在帐幕上,碎成齑粉,若要燕京旧地,须得南朝儿郎提刀来取。
似刘延庆这般,十万大军竟作鸟兽散,也配谈二字?炭盆中竹简毕剥作响。
赵良嗣退至帐外时,漫天大雪忽然转急。
他看见金军士卒正将辽主府库的金珠往骆驼背上装运,每只箱子上都插着宋军降卒的辫。
随从凑上来低语:金人已在居庸关设卡,凡南朝使者,须卸去冠带方得通行。
他摸了摸腰间的金鱼袋,忽然想起刘延庆焚营那晚,自己曾在枢密院力谏辽势虽衰,金人更险,如今却只能捧着金人草拟的新约,看那岁贡加倍疆界重划的字迹,在雪光中刺得人眼眶生疼。
归程渡白沟时,船舷撞碎浮冰,惊起一群寒鸦。
随从指着北岸说:那便是刘都统制溃兵处,至今白骨盈野。
赵良嗣望着冰面上漂着的断枪,枪缨上的红丝线已褪成灰白,忽然想起阿骨打帐中那柄弯刀,此刻或许正架在某个宋使颈间。
昔日联金之策,竟成引狼入室之由,这满纸条约,怕不是用宋人血肉写成的?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袖中咳出的血点子,落在盟约封皮上,竟似开了朵小小的红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