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尽快拿个主意。”
他话音刚落,厅外又走进一人,身材魁梧,腰佩环刀,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受王时雍指派的范琼。
范琼踏进门,目光扫过百官,那眼神像刀子似的,逼得众人纷纷后退半步。
他走到厅中,手按刀柄,沉声道:“王留守有话,诸位静听!”
厅内瞬间静了下来,只剩窗外寒风的呜咽声。
范琼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震得窗纸都颤了颤:“大金元帅有令,三日之期已到,今日必须立张邦昌大人为帝,立国号楚!
王留守说了,这是为了保全汴梁一城百姓,若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便是与金人作对,与全城百姓作对!”
这话一出,百官顿时炸开了锅。
有个白老臣气得浑身抖,指着范琼骂道:“胡闹!
张邦昌乃大宋臣子,怎可篡夺赵氏江山?何栗大人在金营以死相谏,你们……你们竟如此屈从金人!”
范琼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把上,指节泛白:“老大人这话,是想让金兵屠城吗?前日使者说了,若今日事不成,午时三刻就踏平汴梁!
你若不怕死,难道也不顾家中妻儿、满城百姓的性命?”
老臣被他怼得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他想起何栗在北营挺直的腰杆,想起二帝被废时的惨状,可也想起了家中孙儿稚嫩的脸,想起巷子里百姓的啜泣,终究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旁边几个官员互相递了个眼色,有人想开口,却被范琼的眼神逼了回去;有人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却只敢出一声压抑的叹气。
王时雍在一旁看着,连忙上前打圆场,语气里满是讨好:“诸位大人,范将军说得在理啊!
咱们也是没办法……只要能保百姓平安,些许虚名又算得了什么?张大人也是为了全城父老,才应下这桩事的。”
范琼见众人沉默,又提高了声音:“王留守的意思,诸位都听明白了?立张大人为帝,是唯一的活路!
现在就请诸位表个态——愿从的,便点头;不愿的,”
他扫了眼厅外守着的兵士,“就请出去跟金兵使者说去!”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
有个年轻官员嗫嚅着:“可……可推戴状还没签……”
“推戴状早已备好!”
王时雍连忙让人捧出一叠纸,正是金兵使者要的推戴状,“诸位只需签字画押,今日这事便了了。
不然……”
他没说下去,可那眼神里的惧意,早已把“金人屠城”
的威胁摆得明明白白。
厅内静得可怕,只有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出“呜呜”
的响。
百官们却没一个应声,只低着头,任由寒风卷着雪沫子落在肩头,一个个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再没了半分官员的风骨。
王时雍见百官虽有松动,却仍围着推戴状踟蹰不前,指尖在袖管里暗暗攥紧——他怕这僵局拖下去,等金兵使者来催,自己当其冲要遭殃。
当下不再犹豫,大步跨到捧纸的小吏面前,劈手从笔架上抄起一支竹笔。
那笔杆裂着道细纹,是前日慌乱中被摔过的,他指尖在裂口上蹭了蹭,把掌心的汗蹭进去,才蘸了蘸浓黑的墨汁。
“诸位大人还在等什么?”
他故意抬高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作的果决,目光扫过众人,“这字我先签,为的不是我自己,是为了咱们头顶的汴梁天,脚底下的百姓!”
说罢,他低头俯身,笔尖落在推戴状上。
王时雍平日写惯了蝇头小楷,此刻却刻意把“王时雍”
三个字写得又粗又重,墨汁渗进纸里,晕出黑沉沉的印子。
签完最后一笔,他猛地抬手,把笔往砚台里一掷,“啪”
的一声,墨汁溅出几滴,落在空白处,像点点暗沉的血斑。
他拿起自己签好的推戴状,转身对着百官展开,手臂绷得笔直,像是在展示什么功绩:“诸位瞧好了!
我王时雍先表这个态——只要能保汴梁无事,别说签个名,就是让我替张大人担些骂名,我也认!”
这话听得厅内几个官员暗自撇嘴,却没人敢说出口。
有个穿青色官袍的官员偷偷抬眼,瞥见推戴状上那粗重的签名,又看了看厅外兵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