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无能,怎敢承此大位?赵氏宗室尚在,还请元帅另择贤能……”
“另择贤能?”
粘罕脸色一沉,马鞭突然指向张邦昌的胸口,“本帅说你能,你就能!
你若不接,”
他扫了眼旁边按刀的金兵,“何栗的土坑,还空着半边呢。”
这话一出,张邦昌身子顿时僵住,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官袍前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偷眼瞧了瞧赵佶父子,见赵佶闭着眼,眼角有泪滑落,赵桓则死死咬着唇,像是要咬出血来,心里又是怕又是愧,却终究抵不过粘罕的威逼——他知道,这“皇帝”
若是不做,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帐门。
“下官……下官遵……遵元帅之命。”
张邦昌的声音细若蚊蚋,却还是被帐内的寂静放大,连炭火噼啪声都似停了一瞬。
完颜粘罕见他应了,嘴角勾起抹满意的笑,转头看向赵佶、赵桓,语气里满是嘲讽:“听见了?你们赵氏的江山,往后便是‘楚’了。
来人,把这两个废帝押下去,好生‘看管’,别让他们坏了我们新帝的登基大典!”
两名金兵立刻上前,架住赵佶、赵桓的胳膊。
赵桓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父皇……江山……我们的江山……”
赵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睁开眼,望向帐外铅灰色的天空,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魂魄。
他被金兵架着往外走,素色锦袍的下摆拖在地上,蹭过帐内的炭灰,留下一道浅浅的黑痕——那是他执掌了二十五年的江山,如今,竟要换了姓氏,改了国号。
帐内,完颜粘罕看着张邦昌瑟瑟抖的模样,马鞭往案上一放,沉声道:“三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国号定为‘楚’。
你若敢有半分异动,何栗的下场,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张邦昌连忙点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那“楚”
字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口疼。
帐外寒风依旧呼啸,似在为赵氏的覆灭,低低呜咽。
汴京城头残雪未消,寒风吹过断戟残堞,呜呜咽咽似泣。
昔日朱门连片、车水马龙的御街,如今只剩瓦砾遍地,偶有几只寒鸦落在烧黑的梁木上,啄食着不知谁家遗落的残饼,见了行人便扑棱着翅膀惊飞——自二帝被掳、金军围城,这大宋古都早已没了半分往日气象,连空气里都飘着焦糊与恐惧的味道。
汴京城头的宋字大旗早已被战火烧得只剩半幅,在料峭寒风里耷拉着,像条破败的丧巾。
城内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瓦砾堆里还嵌着未燃尽的箭杆,偶尔有几只乌鸦落在焦黑的梁木上,“呱呱”
几声叫,更添了几分死寂。
留守司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着满室官员惨白的脸。
孙傅、张叔夜几位老臣围着一张案几,案上摊着一卷泛黄的羊皮纸,正是金人昨夜派人闯进来扔下的文书。
那文书边缘还沾着雪水,金人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字字如淬了冰的刀:“限三日内立张邦昌为楚帝,举国上表称臣。
若逾时不遵,即铁骑屠城,鸡犬不留,片瓦不存。”
孙傅手指按在“屠城”
二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沙哑:“金贼豺狼心性,这话绝非虚言。
可……可张邦昌乃我朝旧臣,二帝尚在金营,怎可让他篡夺大位?”
张叔夜咳了两声,胸口的旧伤因激动而隐隐作痛,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沉声道:“可如今城防已破,金兵日夜巡城,百姓手无寸铁,若真屠城……”
话未说完,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小吏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煞白:“大人!
不好了!
城南有百姓想从缺口逃出去,被金兵一箭射倒了,尸体就横在雪地里,金兵还喊……喊再逃就先屠了那片坊市!”
厅内瞬间死寂,只有烛火“噼啪”
一声爆了个火星。
谁都知道,金人的威胁不是空话——前日城西粮铺老板藏了两石米,被金兵搜出后,当场就把人砍了头挂在铺前,全家老幼都被拖走,至今不知死活。
消息像野火般在城里蔓延得更快。
百姓们连夜用木板钉死门窗,有的将仅存的杂粮埋进后院地窖,有的抱着孩子跪在自家佛龛前哭求,念珠被攥得亮;更有胆大的汉子,想趁着夜色从城角未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