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雅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地狱……恶鬼……”
她喃喃自语，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周围的食客们看得更加起劲了，虽然音乐声盖过了具体对话，但林大雅那见鬼般的表情和动作可是清清楚楚。
“嚯！
这是又唱哪出啊？”
“不知道啊，看样子是被妹妹吓破胆了？”
“该！
这种吸姐妹血的人，就得厉害点的人治她！”
“就是！
他家就是欺负这老二欺负惯了，看人家有钱了，没完没了的来找事。”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人家现在有当军官、立大功的男人撑腰，就得好好收拾他们！”
刘凤琴被儿子死死拽着，看到大女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急又气，冲着林归暖尖叫：“你对大雅做了什么？你个天打雷劈的！
她是你姐！”
可惜她的声音全被激昂的音乐吞没，只剩下扭曲的表情和徒劳的挣扎。
林天龙现在是真怕了，二姐那眼神，姐夫那冷脸，还有周围看戏的目光，都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这时，门口载着陆翊尘战友的军卡停了下来，一队人守在门口，各个都是精壮的战斗者架势。
王小跑着进来，冲陆翊尘敬了个礼，大声喊道：“报告团长，警卫班一小队到齐，请指示。”
陆翊尘回了个礼，严肃地说道：“门口待命。”
这一套小连招下来，林天龙顿时吓的腿软。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把母亲按在最近的椅子上，带着哭腔哀求：“妈！
我求你了！
别闹了！
行不行？你还看不清状况吗，现在二姐咱惹不起了！”
林归暖没再理会几乎崩溃的林大雅和吵闹的刘凤琴，她走到还在哼哼唧唧的林爸面前，蹲下身。
林爸的呻吟声立刻小了下去，眼神闪躲。
林归暖语气淡淡地说“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你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怜虫？你们不招惹我，我都懒得去打击报复。
既然，你们没完没了，就别怪我心黑手狠了！
你以前倒卖厂子里的货……可不少吧？你说，我要是举报一下，是会让你进去呢？还是让你赔钱呢？会不会连你那点内退工资都收回去呀？”
林爸喉咙滚动了一下，额角冒出冷汗。
他这把老骨头，真摔得不轻，但他现在愣是一声不敢叫。
现在倒卖公家财产，那可是很严重的罪行，只要被举报，哪怕是没证据的怀疑，都得被脱层皮。
何况……他真的经不起查！
“我，我好像，就是岔了口气……”
林爸讪讪地说，手撑着地想自己爬起来。
刘凤琴听不到林归暖和老伴的对话，但看样子，好像也被打败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呼哧带喘，一脸绝望。
林天龙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爸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灰头土脸。
林大雅则还沉浸在那句“地狱恶鬼”
带来的震惊和恐惧中，眼神空洞。
最终，是林天龙先扛不住了，他拉扯着刘凤琴，又去扶林爸，声音沙哑：“走，走吧，咱们走……”
刘凤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陆翊尘冰冷的眼神和林归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这辈子撒泼无数次，年轻时候跟婆家打，工作上跟领导干，分房子也凭着一股虎劲儿争来套单位最大的院子。
怎么到头来，却败在自己养废的死丫头身上呢？她真是想不通！
林爸更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低着头就往门口蹭。
林大雅被林天龙拽了一把，机械地跟着移动，经过林归暖身边时，她猛地一颤，飞快地瞥了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仿佛身后真的有恶鬼索命。
一家四口来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在满店食客毫不掩饰的指点和窃窃私语中，灰溜溜地挤出了店门。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店里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不知是谁先带头鼓了下掌，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变成了一片叫好和笑声。
“林老板，厉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