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少,得能扛事儿。
突然。
轰!
一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精准命中射击口。
剧烈的爆炸掀飞了半个顶盖。
碎石和弹片在狭小空间里疯狂弹射。
副射手哼都没哼一声,半个脑袋就没了。
王铁牛感觉胸口被一头疯牛狠狠撞中,喉咙一甜,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左臂被弹片削掉一大块肉,白骨森森。
沉重的九二式重机枪也被震翻在地。
“咳……咳咳……”
王铁牛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脱力。
视野里,日军现了这个缺口,正像闻到血腥的狼群,疯狂涌来。
最近的,已不足五十米。
不行……
不能让他们……过去……
王铁牛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鬼子,看着他们刺刀上反射的寒光。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猛地从他身体里炸开。
他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猛地向前扑去。
他没有去扶那挺机枪。
他用自己的肩膀,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胸膛,狠狠顶住了那滚烫的枪身!
他用仅剩的右手,摸索着,重新抓住了扳机!
“狗日的!
!”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
哒哒哒哒哒哒——!
!
!
重机枪,再次咆哮!
火舌喷吐。
子弹撕裂了他面前的空气,也撕裂了冲在最前的日军士兵的身体。
日军被打懵了。
他们无法理解,那个被炮弹摧毁的火力点为何复活。
他们更无法理解,那挺重机枪为何能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打得如此稳定。
王铁牛感觉不到疼痛。
他感觉不到肩膀被枪身烙出的焦糊。
他甚至感觉不到生命的流逝。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枪声,和眼前一个个倒下的鬼子。
弹板打空。
枪声停止。
王铁牛的身体,还死死顶着那挺冰冷的钢铁。
他的眼睛依旧圆睁,望着前方。
在他的身前,倒下了三十多具日军的尸体。
再没有一个鬼子,能越过雷池一步。
……
“撤退!
!”
“向司令部请求战术指导!
我们……撤退!”
渡边一郎的嘶吼,终于变成了哭腔。
他的联队,伤亡过半。
可他们连敌人指挥部在哪都不知道。
残存的日军扔下同伴的尸体,扔下武器,像一群丧家之犬,掉头就跑。
来时有多么趾高气扬,逃时就有多么狼狈不堪。
然而,这片焦土,想进来容易,想出去,难!
他们来时的路,已然变成了一条死亡之路。
冷枪,陷阱,诡雷。
每一步,都可能踏入地狱。
最终,当渡边一郎带着不足三分之一的残兵,连滚带爬地逃出这片焦土时,他回头望去。
那片漆黑的土地,在夕阳余晖下,死寂一片。
仿佛什么都未曾生。
可他和他的士兵们都知道。
那片焦-土之下,藏着一个让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
太原,日军华北方面军临时指挥所。
冈村宁次端着那杯凉透的红茶,静静等待着。
他在等渡边一郎插上太阳旗的捷报。
宫崎周一快步走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只是将一份电报,用颤抖的双手,递了过去。
冈村宁次接过电报。
“渡边联队……进攻受挫……遭遇前所未见之立体工事伏击……”
“伤亡……过半……”
“请求……立即撤退……”
冈村宁次脸上那抹枯燥而满意的弧度,僵住了。
他缓缓放下电报。
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捏得白,一道细微的裂痕,从杯口蔓延开来。
他眼中的傲慢与惬意,正在一点点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