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深处,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将人的影子在土壁上拖拽得扭曲怪异。
代号“樱”
的男人,田中信,被死死绑在木桩上。
他身上没有新伤,嘴角却挂着一丝自己咬破的血痕。
他垂着头,不言不语,像一块被扔进深井里的顽石,又冷又硬。
赵刚的耐心,正在被这片死寂消磨殆尽。
他审了两个时辰,好话歹话说了个遍,可眼前这个男人,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政委,跟他废什么话!”
李云龙一脚踹开门,裹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他大步走到“樱”
的面前,一双眼睛里全是压不住的火气,手直接摸向了腰间的盒子炮。
“老子一枪崩了他,再一枪崩了那台破机器,一了百了!
还留着他下崽不成?”
“团长!”
赵刚伸手拦住他,嗓音因长时间说话而有些嘶哑:“杀他容易,可他脑子里的东西,比一百个他都金贵!
他是土肥原贤二的弟子,知道的绝不止清水镇那点破事!”
李云龙的粗气几乎喷到“樱”
的脸上,那人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狗日的好汉!”
李云龙骂骂咧咧,手终究从枪柄上挪开了。
他知道赵刚说得对,可这股有力使不出的憋闷,堵得他心口慌。
林浩一直站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
看着赵刚的焦灼,看着李云龙的暴躁,也看着那个日谍纹丝不动的姿态。
这不是意志力的对抗。
这是两个时代审讯理念的碰撞。
赵刚的武器是思想与道理,而“樱”
的盾牌,是足以摧毁人性的严酷特工训练。
这面盾,用这个时代的矛,根本戳不穿。
“政委,让我试试。”
林浩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赵刚回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林浩没有解释,只是通过【加密通讯】,向指挥中心去了一段简讯。
片刻之后,一套专为“樱”
这种精英特工定制的心理瓦解方案,连同几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图片,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那不是酷刑。
那是一种从根源上,将一个人的专业认知彻底粉碎的战术。
他走到赵刚身边,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赵刚的眼神,由疑惑转为震惊,最后化作一种夹杂着犹疑的凝重。
他看看林浩,又看看那个垂头不动的日谍,最终,他选择了相信。
半个时辰后,审讯再度开始。
窑洞里只剩下赵刚和“樱”
,李云龙和林浩站在门外。
这一次,赵刚没再问任何问题。
他搬了张凳子,坐在“樱”
的对面,将几张照片不轻不重地丢在地上。
照片是黑白的,关键细节被刻意模糊处理过。
一张,是夜视仪的目镜特写,只能看见一圈诡异的绿色光晕。
一张,是臂刃弹出时的凌厉残影。
最后一张,是孙旺才那支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的局部特写。
“樱”
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黑风口炮楼,二十五名帝国军人及皇协军,在睡梦中被割喉,岗哨死在岗位上,未一枪,未留一丝搏斗痕迹。”
赵刚的声音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份与己无关的报告。
“清水镇外,一支帝国巡逻队,十二人,三分钟内被全歼。
现场只留下几枚奇怪的弹壳,和被暴力扭断的脖子。”
“樱”
的身体,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
这些,都是他潜入后听到的、被当地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鬼故事”
。
赵刚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下去。
“我们有一支小队,能在三百米外,精准命中悬在树梢上的酒瓶。”
“他们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清百米外一只野兔的耳朵。”
“他们有一种武器,巴掌大小,却能让一个扇面内的所有活物,被无数钢珠撕成碎片。”
他每说一句,“樱”
的身体就颤抖一分。
这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