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胡知之的声音依旧清脆,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粹。
陈净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在开口的瞬间,已然化为一池静水。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黄四海?嗯,听过。
是我们市里纳税大户,也是有名的慈善家,经常上新闻。”
他表现得像一个普通地方官员对本地知名企业家的正常认知,没有丝毫异样。
“是呀,所以我爸对他印象还挺好的,说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
胡知之笑着说。
“人是很复杂的。”
陈净意有所指地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迅转移了话题,“慈善晚会准备得怎么样了?你别太累着自己。”
两人又温存地聊了几句,陈净才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灯光冰冷。
陈净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取而代de是如千年寒冰般的冷冽。
黄四海,不仅用金钱和暴力构建了他的地下王国,更用“慈善”
和“名望”
为自己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黄金圣衣。
他的手,已经伸到了省里,甚至能影响到胡知之父亲这个层面的人。
这不仅仅是一场扫黑,更是一场政治博弈。
常规的调查手段,根本无法撼动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王疤瘌交代的——辉煌山庄的地下保险库。
那里,藏着黄四海最原始、最致命的罪证。
但是,辉煌山庄,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黄四海经营多年的私人领地,坐落在县城东郊的半山腰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监控系统二十四小时无死角覆盖,安保力量比县公安局还要强。
没有确凿证据和上级命令,别说搜查,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强攻,是自寻死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智取。
陈净的脑海中,迅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周盛。
第二天下午,还是在周盛矿业公司的顶层办公室。
听完陈净的计划,饶是周盛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局……您是说,要潜入辉煌山庄,拿到黄四海的黑账?”
周盛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那地方就是个铁桶,我们的人根本不可能……”
“正常情况下,不可能。”
陈净的目光锐利如刀,“但如果,是黄四海亲自请我们进去呢?”
周盛愣住了:“他怎么会……”
“黄四海这个人,贪婪是他的本性。”
陈净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查过,他一直想吞并你的矿业公司,尤其是你手上那几个稀土矿的开采权,为此他用过不少手段,但都被你挡回去了,对吗?”
周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没错,李卫东当初给我下套,背后就有他的影子。”
“这就对了。”
陈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李卫东倒了,他暂时失去了在官方的棋子。
而你,刚刚洗清冤屈,风头正劲。
这个时候,他必然会改变策略,从强取豪夺,变为怀柔拉拢。”
他看着周盛,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我要你主动向他‘示好’。”
周盛瞬间明白了陈净的意图,但依旧有些迟疑:“他会信吗?”
“会的。”
陈净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你只需要放出风声,就说经过这次牢狱之灾,你已经心灰意冷,无意再在湖洪县争强斗狠,准备变卖一部分产业,去省城安度晚年。
黄四海这条鲨鱼,闻到血腥味,一定会主动找上你。
到时候,你就以商谈核心资产转让为由,要求在他最私密、最安全的地方——辉煌山庄,进行面谈。”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利用黄四海的贪婪和自负,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周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份算计人心的能力,实在可怕。
“好!
我听陈局的!”
周盛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扳倒黄四海这个毒瘤,我周盛这点家业,就算全赔进去也值!”
计划敲定,周盛立刻开始行动。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周盛意欲退出湖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