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审讯室里,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墙上石英钟的秒针,正出“滴答”
、“滴答”
的声响,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吴江脆弱的神经上。
十一时五十九分。
距离陈净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吴江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十几年的“情谊”
和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另一边是冰冷的法律条文和可预见的牢狱生涯。
他抱有一丝侥幸,或许张伟和李县长正在外面全力营救他。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丝侥幸,也被无边的黑暗和寂静所吞噬。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儿,想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地位。
难道这一切,都要为了那两个早已把他当成弃子的人,付之一炬吗?
“滴答……”
秒针,终于与时针、分针重合。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仿佛在审讯室里无声地敲响。
审讯室的铁门,应声而开。
陈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吴江,那目光仿佛在说: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这无声的压迫,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江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我说!
我全都说!”
他猛地从椅子上抬起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声音嘶哑而绝望,“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给我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陈净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重新坐回审讯椅上,对旁边的刘峰点了点头。
“说吧,从头说起。
是谁,让你给王虎做伪证的?”
“是……是张伟,张副局长。”
吴江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案当晚,他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处理好王虎的不在场证明,确保万无一失。”
“动机呢?”
陈净追问道,“为什么要陷害周盛?一个矿洞的案子,值得他一个常务副局长亲自下场?”
“因为……因为那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矿洞案!”
吴江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张伟告诉我,这是李县长的意思。
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周盛,而是周盛手里的那个矿!”
“那个矿,表面上是煤矿,但经过地质队的秘密勘探,现底下有一条储量不小的稀土矿脉!
李县长想把这个矿搞到手,所以才设计了这场爆炸案,嫁祸给周盛,目的就是为了搞垮周盛的矿业公司,然后以‘安全整改’的名义,低价将矿区的开采权收购过来!”
图穷匕见!
这才是整个案件背后,最核心、最肮脏的秘密!
为了谋取巨大的经济利益,不惜制造矿难,草菅人命,再动用公权力罗织罪名,嫁祸于人!
一张由权力与资本交织的巨网,轮廓已然清晰。
陈净的眼中,寒光凛冽。
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下达了第二道指令。
“刘峰,你留在这里,继续完成笔录,务必做到每个细节都清晰无误。
同时,通知技术科,对吴江的通话记录进行核查取证。”
他转向门外待命的特警队长:“备车,去县人民医院。
张伟同志突‘心脏病’,我们作为同事,理应去探望一下。”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
县人民医院,高干病房。
常务副局长张伟正躺在病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急促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李县长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困兽,在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张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当他看清来人是陈净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陈局,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我这身体……唉,老毛病了。”
陈净缓步走到他的病床前,将手中的一份文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张局,别演了。”
陈净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吴江,已经全部交代了。”
张伟脸上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