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后殿的耳房阴冷潮湿,几个月的非人折磨,几乎榨干了乌拉那拉如懿最后一点生气。
每日的罚跪、掌掴、饥寒交迫与无尽羞辱,将她曾经的骄傲与清高碾得粉碎。
她躺在冰冷的炕上,高烧反复,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徘徊。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中,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与恨意如同被压在巨石下的野草,顽强地钻出缝隙。
她不能死,绝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烂死在这里!
海兰还在阿箬手中受苦,她的冤屈还未洗刷,那些害她的人还在逍遥快活!
她开始强迫自己进食,哪怕是最粗粝的食物;她利用一切间隙休息,保存体力;她甚至开始仔细观察阿箬的作息和延禧宫的人事,寻找哪怕一丝可能的漏洞。
身体的痛苦依旧,但眼神却逐渐从死寂变得冰冷锐利。
而另一边,被废为庶人、遭受阿箬日夜折磨的海兰,早已不成人形。
但她残存的一口气,全都系在如懿身上。
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在彻底油尽灯枯之前,她必须为姐姐做最后一件事。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阿箬因折磨她们累了早早歇下,看守的太监也偷懒躲雨。
海兰靠着坚强的意志,竟拖着残破的身躯,爬到了如懿耳房的窗下,用气声艰难地传递着信息。
“……姐姐……听我说……”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皇上……皇上近日……会经过御花园……东南角的……假山石洞……那里僻静……他有时……会去散心……”
“……抓住机会……姐姐……一定要……抓住……”
那是海兰用最后生命送来的情报。
次日,她便陷入了彻底的昏迷,气息奄奄,不过半日便在医士说无可救药后被阿箬施以猫刑死了。
如懿蜷缩在窗下,泪流满面,指甲深深抠进砖缝,心中涌起滔天的悲愤与决绝。
海兰用命给她换来的机会,她绝不能浪费!
她开始不顾一切地调理身体,哪怕只有一点点力气。
她甚至偷偷用破瓦罐收集雨水,擦拭身体和那件最体面的旧衣。
她知道,自己必须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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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终于来了。
皇帝因前朝事务烦心,果然信步走到了御花园东南角那处僻静的假山群,想独自静一静。
就在他望着池水出神时,忽听得一声极轻微、带着无限凄楚与熟悉的叹息。
他猛地回头,只见假山石后,转出一个纤细苍白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旧衣,身形消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却盛满了无尽的哀伤、委屈和一种被打磨过的坚韧。
竟是乌拉那拉如懿!
她看到皇帝,似乎吓了一跳,随即慌忙跪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皇上……臣妾……罪奴不知圣驾在此,冲撞皇上,罪该万死……”
她伏下身,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是受惊的蝶翼。
弘历愣住了。
眼前的如懿,与他记忆中那个清冷孤傲、甚至带着几分倔强的女子截然不同。
眼前的她,脆弱、凄楚、卑微,却又透着一种在极致磨难后仍未完全泯灭的风骨。
这种强烈的反差,以及她此刻显而易见的悲惨境遇,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皇帝心中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他想起了她昔年的好,想起了与她曾在潜邸时的恩爱,甚至想起了废后还末被废前的明媚。
对比眼前这形销骨立、仿佛饱受摧残的模样,而那摧残者……他自然想到了晋位后便张扬跋扈的慎嫔阿箬。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弄成这副样子?”
皇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如懿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那份强撑的坚强更显可怜:“臣妾……臣妾只是出来……透透气……延禧宫……很好……慎嫔娘娘……对臣妾……很是关照……”
她语无伦次,眼神闪烁,明显言不由衷,像是在极力隐瞒着什么巨大的委屈。
这副模样,比直接控诉更能激起男人的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