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微笑还礼,态度平和。
其他格格们则纷纷恭敬回礼。
胤禛坐在一旁上,看似随意地品着茶,目光却将殿内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注意到文鸳起身时那细微的趔趄和强忍的神色,也看到了福晋宜修眼底那抹深藏的审视,以及年世兰毫不掩饰的敌意与妒火。
他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好了,安也请过了。
福晋持家辛劳,文鸳初来乍到,规矩礼数上,还需福晋多费心教导。”
这话既是给嫡福晋体面,也是间接为文鸳撑腰,定下了“教导”
而非“刁难”
的基调,更是对年世兰那声轻哼的无声警告。
“王爷言重了,教导妹妹们和睦相处,本是妾身分内之事。”
宜修恭敬应道,笑容无懈可击。
胤禛起身:“前头还有事,你们自便。”
他目光扫过垂恭立的文鸳,在她微微白却依旧强撑的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去,留下一室心思各异、暗流涌动的女人。
文鸳暗暗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后宅的复杂:福晋宜修的深不可测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礁;年世兰的张扬跋扈与赤裸敌意如同燃烧的火焰;李静言的温顺下藏着愁绪;耿氏的平和;曹琴默的精明……还有那些沉默的格格们,谁知道她们心底又藏着什么?
而她,顶着新宠侧福晋的光环,带着一身昨夜留下的印记和初承恩宠的娇弱,已然成了这后宅最醒目的靶子。
胤禛昨夜的心软、今晨那碗燕窝粥的温情以及临走前那句看似平淡却蕴含深意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许能激起片刻涟漪,为她挡去明面上最直接的刁难,却改变不了这潭水的幽深与其中潜伏的危机。
她挺直了腰背,迎向福晋宜修再次投来的、带着温和笑意的目光,以及年世兰那几乎要喷火的瞪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而恭顺。
未来的路,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妹妹昨夜辛苦,可还习惯这撷芳斋?若缺了什么,定要告诉我。”
宜修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这看似关切的问候,落在文鸳耳中,却字字都敲打着她的神经,让她颈侧那抹红痕似乎又灼热了几分。
文鸳垂眸,脸颊微红,声音尽量平稳:“谢福晋关怀,撷芳斋一切都好,妾身…尚能适应。”
她避开了“昨夜辛苦”
这个暧昧的话题,只答住所。
年世兰在一旁,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