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接过那份合同,并没有如廖主任期待的那样立刻签字。
他面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如鹰,逐字逐句地仔细翻阅起来。
初看之下,合同条款似乎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收购的药材种类列得清清楚楚,从常见的黄芪、柴胡到一些相对稀有的药材都有涵盖,后面标注的价格,甚至比市面上通行的收购价还要略高上一点,显得极具诱惑力。
当他的目光扫到合同右下角的甲方签名处时,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那里签的名字,既不是“宜春县供销合作社”
,也不是“廖援朝”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单顺博。
这是一份私人收购合同!
廖主任一直紧盯着陈云的表情,见他目光停留在签名处,连忙堆起笑容解释道:“陈云兄弟,别误会!
这位单顺博单老板,可是从南方过来的大客商,资金雄厚,门路广,专门做药材生意的大老板!
你看他给这价格,多实在!
我可是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你争取到的合作机会!
这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错过了可就真没了!
你还犹豫什么?赶紧签了吧!
签了字,咱们马上就能开始送货收钱!”
他语气急切,眼神热切得几乎要冒出火来,不停地催促着。
陈云看着廖援朝那几乎要溢出来的、与两人实际关系完全不符的“好意”
,再联想到之前因为皮毛收购价而产生的龃龉,心中不由冷笑连连。
这个廖主任和自己非但没什么交情,之前还有过不快,现在突然像转了性一样,热情似火地塞过来一份看似稳赚不赔的“厚礼”
,这背后若是没有陷阱,那才是活见鬼了。
他不动声色,又更加仔细地将合同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重点关注那些容易忽略的附加条款和违约责任部分。
果然,很快他就现了问题所在!
合同里明确规定,一旦乙方(供货方)签署本合同,便必须按照甲方(单顺博)的要求,进行“不间断供货”
,并且每次供货的数量必须达到一个相当高的标准,对药材的品质要求也极为严苛,几乎要达到野生药材中的顶级品相。
最关键的是,在违约责任条款里写着,如果乙方无法按时、按量、按质完成供货,需要支付高达一万多元的违约金!
陈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坑埋在这里!
他轻嗤一声,将手中的合同不轻不重地摔在廖主任的办公桌面上,出“啪”
的一声脆响。
“廖主任,”
陈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这‘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家又不是专门搞药材种植养殖的,全靠乡亲们上山采点野生药材。
你这合同里,既要野生草药,又要这么大的供货量,还对品质要求这么高,这明摆着是强人所难,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离谱的是,这违约金还要一万多?这是做生意还是抢钱呢?你介绍的这‘好生意’,我恐怕是无福消受,接不了!”
廖主任见陈云一眼就识破了合同中精心设置的陷阱,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干笑了两声,试图挽回:“咳咳……陈云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嘛。
有句话说得好,‘风浪越大,鱼越贵’!
人家单老板给这么高的收购价,对药材有点要求,那也是正常的嘛!
其实……实际操作起来,也没那么死板,品质稍微差一点点,也不是不能通融,合同是合同,实际情况咱们可以灵活变通的嘛……”
他还在试图混淆视听,诱导陈云签字。
陈云冷笑一声,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廖主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居然还想把他往坑里推,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看来,那位南方的单老板,没少给他好处。
“算了,廖主任。”
陈云语气坚决,“强扭的瓜不甜。
反正我们家也不指望靠着卖这点草药家致富,这‘好机会’,您还是留给别人吧。
告辞。”
说完,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别呀!
陈云!
你等等!”
廖主任这下真急了,脸色也沉了下来,“我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