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听闻黄永兰那尖酸刻薄的话语,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人群后的黄永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黄婶子,您这话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您家男人身为村长,平日里为村里操持不少,家里粮食肯定储备充足,听说还有十斤肉票呢。
现在乡亲们有难,村长一家理应带个头,帮衬帮衬大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陈云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在人群中砸出一片哗然。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黄永兰。
黄永兰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红一阵白一阵。
她心里清楚,陈云这是把话头原封不动地丢了回来,让她骑虎难下。
之前张扬武特意叮嘱过她,千万不要轻易招惹陈云,说如今的陈云今非昔比,行事风格大变,手段狠辣不说,这张嘴更是厉害,一旦被他抓住话柄,绝不好收场。
黄永兰此刻后悔不迭,本想着来凑个热闹,顺便给陈云找点麻烦,没想到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嘴里嘟囔着:“哎哟,这哪跟哪啊,我就是随口一说,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可耽误不得。”
说完,也不管旁人的目光,猫着腰,像只受惊的耗子,匆匆挤出人群,脚底抹油般跑远了。
这边,田寡妇哭得双眼红肿,整个人摇摇欲坠,见黄永兰灰溜溜地走了,也顾不上许多,几步上前,一把死死抓住陈云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绝望与哀求:“陈云呐,你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娘俩吧。
家里别说粮食了,就连野菜都挖不到了,再这么饿下去,我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啊。”
田寡妇的手颤抖着,那枯瘦如柴的手指,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无尽艰辛。
陈云看着田寡妇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他轻轻拍了拍田寡妇的手,示意她先冷静下来,然后和声说道:“田大姐,您先别急。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您可以去找赵朱国赵叔,他对山里的草药了如指掌。
宜春城的供销社药材收购站专门收购草药,不光是草药,野菜、皮毛、山货之类的也收。
我上次去供销社,瞧见那儿还收柳编的簸箕、花篮呢,这些都能换钱,有了钱,就能买粮食了。”
田寡妇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听到这话,猛地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云,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陈云,田姐真不知道该咋感谢你,要不是你,田姐都快没活路了。
田姐这就去找赵叔。”
说着,她松开陈云的袖子,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转身就准备往赵叔家跑。
这时,旁边一位瘦骨嶙峋的妇人,原本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听着,听到皮毛能卖钱,眼睛里也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她家男人前两年打猎,还留了些皮毛,这下可算有救了。
得赶紧回家找找,收拾收拾,去城里卖了换粮食。
想到这妇人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那是对生活重新燃起的希望。
人群里一位头花白的大爷,听到众人的对话,也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期待,一把抓住陈云的胳膊,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陈家小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供销社真收柳编?
大爷的手劲很大,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陈云看着大爷急切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大爷,我亲眼瞧见的,千真万确。
您要是家里有柳编手艺,赶紧编些物件,拿到城里去,准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陈云这么肯定的答复,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各自家里能拿去卖钱的东西,原本笼罩在村子上空的绝望与压抑气氛,此刻似乎也被这一丝希望冲散了不少。
陈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松了口气。
“谢谢你,李虎。”
李虎刚刚站出来为陈云说话,让他心里面特别感激。
李虎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憨声说道:“谢啥呀,陈云哥。
您平日里对大伙都不错,我看那些人围着您逼要粮食,心里就来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