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士兵抬着担架从旁边走过,上面躺着牺牲战友的遗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穆与哀伤。
远处,工程队正在清理废墟,机械的轰鸣声与偶尔传来的低低啜泣,交织成一曲沉重的乐章。
表面的温馨阳光下,暗藏着无数未解的难题:
残余势力的潜藏、平民的安置、权力的重组……
而最让人不安的,是那场血腥清算背后,尚未被彻底揭开的黑暗。
苏瑶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岩石,目光看似落在远处的天际,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
她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才刚刚来临。
“苏……苏瑶!”
一道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秦峰快步走来,他的军装沾满尘土,左臂微微颤抖,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折叠的文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与不安。
与他脸上本该有的胜利喜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瑶缓缓睁开眼,瞥了他一:“看你这模样,名单上的东西,让你很意外?”
秦峰猛地停下脚步,身体晃了晃,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要害。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怎么知道……这上面的名字,太多了,太吓人了……”
苏瑶没有立刻接过名单,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早就说过,国内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恶劣得多。
季海山和程龙虎,不过是冰山一角。”
秦峰的嘴唇哆嗦着,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自责:“我们……我们之前只盯着季海山的核心派系,以为清掉他们就结束了。”
“可这份名单……军部、行政院、甚至地方军区,到处都是叛徒!
他们有的勾结国外势力,有的贪污灵韵资源,有的甚至……甚至圈养幸存者当奴隶!”
他抬起头,看向苏瑶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有难以置信,有深深的敬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他现在才意识到,苏瑶之所以从一开始就坚持“斩草除根”
,之所以不惜背负“屠夫”
的骂名,是因为她早已洞悉了这一切。
这个女孩的城府和承受的压力,远比他们这些老牌将领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我们太大意了,太天真了。”
秦峰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悔恨。
……
焦土的腥气混杂着灵能残留的灼热感,被凛冽的寒风一卷,扑打在每一张仰起的脸上。
战场刚刚沉寂,残火在扭曲的金属和暗红的土地上明灭,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喘息。
伤员压抑的呻吟,武器零件磕碰的轻响,在这片死寂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视线,最终都汇聚到一点。
那个站在废墟高处,临时用断裂的合金梁和破碎混凝土块垒起的简陋高台上的年轻女子身上。
苏瑶。
她身姿依旧挺拔,染血的战袍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宽大袖袍下的手指,是如何冰冷,如何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那是一张张怎样的面孔啊!
污垢、疲惫、伤痕。
但每一双眼睛深处,都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期盼,一种将她视为唯一救命稻草的孤注一掷。
这重量,比山岳更沉。
预先打好的腹稿,那些深思熟虑、权衡利弊的语句,此刻竟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压力并非来自敌人的刀剑,而是来自这无数道寄托了未来的目光。
来自她灵魂深处翻涌而起的、比现实更加血腥恐怖的记忆碎片。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重叠。
焦土化作了星辰崩灭的废墟,期盼的面孔扭曲成前世战友临死前不甘的呐喊,寒风里裹挟的不再是硝烟。
而是文明火种熄灭时的焦糊味……
那彻骨的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我真的能做到吗?带着这些残存的火种,走向另一个可能的深渊?’
‘现在的选择,真的是最优解吗?还是另一场悲剧的开端?’
‘如果……如果再失败一次,华夏……不,是整个人类,还能承受得起吗?’
历史的罪责与未来的重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