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动作都在无声地强调着“只有我是真正关心你、保护你的”
。
沐兮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柔面具下那强烈的控制欲和因她可能脱离掌控而产生的不安。
她垂下眼帘,乖巧地点头:“知道了,知意哥哥。”
心中却一片冰冷。
他的“保护”
,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和囚禁?
送走沈知意,沐兮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这种无处不在的试探和算计,比码头的直面危险更耗心神。
然而,访客并未结束。
午后,孙应洋的到来最出乎她的意料。
他依旧是那副英伦绅士的派头,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带来了一瓶上好的红酒作为新年礼物,理由冠冕堂皇——“昨日领事馆酒会匆忙,未能与沐小姐多聊,今日特来补上新年问候。”
他的交谈起初围绕着银行业务和外汇波动,显得专业而疏离。
然而,在品评那瓶红酒时,他状似无意地提起:“说起来,昨晚领事馆有位参赞先生似乎遇到点小麻烦,他的几批通过三号码头入关的私人收藏,好像因为昨晚那边的突状况,清关手续被延误了,正大雷霆呢。”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地观察着沐兮的反应:“沐小姐昨夜……可有听到码头方向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吗?据说闹得挺大。”
沐兮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又来了。
又是码头。
她抬起眼,看向孙应洋。
他英俊的侧脸在光线下的轮廓,再次与她记忆深处兄长的模样重合,带来一阵尖锐的恍惚和心痛。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露出一丝礼貌而困惑的微笑:“动静?我昨夜很早就睡下了,并没注意。
码头那边……经常这样不太平吗?”
孙应洋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想从她完美的伪装中找出丝毫裂缝。
片刻后,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是吗?那或许是我听错了。
上海滩的码头,从来都不是太平之地。”
他优雅地抿了一口酒,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上海近日的艺术展览,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但沐兮知道,绝不是。
这位总是带着冰冷计算、因容貌酷似而让她心神不宁的银行经理,似乎对“码头”
和“昨夜”
的关联,有着乎寻常的关注。
送走所有访客,公寓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沐兮独自站在客厅中央,阳光透过新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缓缓摊开手掌,那枚印有松枝图案的金属碎片静静躺在掌心,冰冷而坚硬。
无声的试探结束了。
但真正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酝酿。
每一个人,似乎都从那场码头风波中,嗅到了不同的味道。
而她,必须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加冷静,更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