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那个粗嘎的声音强自镇定地喊道:“奉命行事!
少废话!
再不开门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张彦钧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门内外的人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你可以试试。”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报出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编号,“告诉你们厅长,张彦钧在这里。
让他立刻打电话到我的指挥部确认。
如果三分钟内我没有接到电话,后果自负。”
他并没有提高声调,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清晰而沉重。
他没有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和程序,却带着千钧之力。
直接点明身份,并给出一个具体的、对方无法承担后果的指令。
门外瞬间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隐约可闻的、惊慌的低语。
“张…张彦钧?哪个张彦钧?”
“还能有哪个?!
淞沪卫戍司令部的那个!”
“怎么办?”
趁着门外混乱的间隙,周复明迅而低声地对沐兮说道:“沐兮,冷静。
无论生什么,不要承认任何事。”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沈知意则紧紧握着沐兮的手,指尖冰凉,他在她耳边急低语:“别怕。”
但他闪烁的眼神显示他正在急思考对策。
孙应洋此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结,用一种清晰而冷静,带着明显英伦口音的中文对着门外说道:“我是英国汇丰银行经理孙应洋,同时也是英国领事馆的友人。
我希望外面的警官能够谨慎行事,任何不当行为都可能引不必要的国际交涉。”
他巧妙地施加了另一重压力。
江予哲紧咬着牙关,目光扫过沐兮,又看向门外,眼神挣扎。
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沐兮的心悬在嗓子眼,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看向张彦钧的背影,他依旧稳如山岳地站在门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掌控着全场的气氛。
不到两分钟,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更加惊慌失措、甚至带着谄媚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通过电话得到了明确的指令:
“…误会!
全是误会!
张少帅!
小的们有眼无珠!
不知是您在此!
打扰了!
万分抱歉!
我们立刻就走!
立刻就走!”
“滚。”
张彦钧只回了一个字,冰冷无比。
门外传来一阵忙不迭的道歉声和杂乱退走的脚步声,比来时更加迅疾狼狈,仿佛慢一步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生。
沉重的脚步声迅远去,消失在楼梯口。
公寓内,重归死一般的寂静。
破损的房门歪斜地开着,寒冷的夜风倒灌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暖气,也吹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惊悸、猜疑与沉重。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而焦点,无疑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的众人,以及那个匿名的、精准指向此地的线报,究竟来自何人。
张彦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沐兮惊魂未定的脸上,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定论:
“看来,你这里今晚确实很‘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