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一个令人舒适的安全距离,不会显得急迫或具有侵略性,却又每一次都“恰好”
有空,恰到好处地回应她的每一次“偶遇”
,给予适度的关注与交谈。
一次在公园的“偶遇”
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飘起了细密冰凉的春雨。
孙应洋极其自然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下自己那件质地精良的深色西装外套。
动作流畅地撑在两人头顶,形成一个临时而有限的庇护所,护送着她快步走到最近一处建筑物的宽大廊檐下避雨。
他的动作优雅从容,无可挑剔,带着一种经过严格礼仪训练后融入骨子里的自然。
“沐小姐似乎……总是心事重重?”
在廊檐下站定,他收起略微潮湿的外套,并未立刻穿上,而是从胸前口袋取出一方干净洁白的亚麻手帕,递到沐兮面前。
声音温和醇厚,带着朋友般的、恰到好处的关切,既不过分亲密,也不显疏远,“上次在网球场也是……可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难处?”
“或许……孙某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他巧妙地没有直接点破她那日的失态,却将话题引向了可能存在的“难处”
。
沐兮接过那方带着极淡须后水清香的手帕,并没有去擦拭脸颊和梢的雨水,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攥在手里,纤细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白。
她抬起头,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显得更加浓黑卷翘,沾染着细小的水珠,让那双氤氲着复杂情绪的眼眸,如同蒙着江南烟雨的深潭,更加迷离难测。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那眼神很奇特,像是要穿透他此刻成熟冷静的皮囊,努力寻找着记忆深处另一个模糊却温暖的影子,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没什么…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孙经理…”
“很像一位故人。”
她重复了类似的话语,但语气中的情感浓度,却比上次更加真切。
“哦?”
孙应洋恰到好处地流露出适度的惊讶和一丝被勾起的好奇,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是一位……怎样的故人?”
“能让你如此挂怀?”
他引导着话题,试图从这情感的缝隙中,窥探更多信息。
“他……”
沐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如同烛火被风吹动,摇曳着深深的怀念与无法磨灭的悲伤。
“他很好,很阳光,像太阳一样。”
“会保护我,会逗我开心…只是……”
她的话语在这里变得含糊,带着巨大的哽咽阻力。
“很早就离开我了。”
她没有明说“离开”
的方式,但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已经为这个词染上了死亡的阴影。
孙应洋看着她被雨水和泪水模糊的侧脸,听着她话语中那真挚得无法作伪的情感,心中那份自初次见面后就偶尔隐隐作祟的、莫名的熟悉感,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能与早已覆灭的沐家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否则无法解释组织内部那份关于沐家核心成员的、语焉不详的调查档案缺失。
以及自己脑海中偶尔闪回的、某些与上海滩世家生活相关的、极其模糊零碎的记忆片段。
但他所受过的顶尖精英教育,和他那早已融入骨髓的、理性至上、一切以证据为准的商人思维。
让他无法轻易相信并接受这种缺乏坚实证据支撑的、近乎玄学的“感觉”
或“巧合”
。
此刻,沐兮这毫不掩饰的悲伤和充满情感投射的话语,像是一把不够锋利却持续敲打的小锤,一下下,固执地敲击着他记忆深处那扇沉重而紧闭的门扉。
门后有模糊的光影和声音晃动,却始终无法清晰地展现出来。
他微微晃神,但仅仅是一瞬。
强大的自制力立刻挥作用,他将这丝不合时宜的情绪波动强行压了下去,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真诚的歉意,仿佛真的为自己无意中触碰了她的伤疤而感到不安。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前行。
沐小姐更要保重自己”
“想必…那位故人也不愿见你如此忧伤。”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