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渠后的第一个阴雨天,望海坡的风带着潮气,卷着云团往山坳里钻。
赵卫东站在渠头的土坡上,望着远处越来越浓的乌云,眉头微微皱起——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虽然新修的水渠结实,但他总担心水流太急,会冲坏渠壁的薄弱处。
“表哥,你咋站在这儿呆?”
春花提着竹篮从村里走来,里面装着刚烙好的煎饼,“我娘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这雨看着要下大了,你赶紧躲躲。”
赵卫东接过煎饼,却没吃,指着水渠说:“春花,你看这渠身,虽然补了缺口,但转弯处和低洼段还是有点窄,要是暴雨下来,水流太急,很可能会漫出来,甚至冲坏渠壁。”
春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渠在转弯处收得有些紧,低洼段的渠壁也比其他地方矮了些。
“那咋办?总不能再把渠拆了重修吧?”
她有些着急,这水渠刚修好没几天,要是再出问题,又得耽误浇地。
赵卫东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图:“不用重修,咱们在渠边挖条分洪沟就行。
水大的时候,让一部分水顺着分洪沟流到旁边的荒坡上,既能减轻水渠的压力,又能避免冲坏缺口,这叫‘分流减压’。”
“分洪沟?”
春花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荒坡上全是野草,水流过去也不会冲坏庄稼,还能浇浇荒坡上的树。”
赵卫东点点头:“我昨天去草海,看到他们在渠边也挖了分洪沟,去年暴雨的时候,就是靠分洪沟保住了水渠。
咱们也照样子挖,选在渠身转弯和低洼的地方,各挖一条,这样更保险。”
两人赶紧回村叫人。
李大叔、王大伯、陈老五、三秒还有几个年轻人很快就扛着铁锹、锄头聚集到渠边。
赵卫东指着渠身转弯处说:“咱们先在这儿挖第一条分洪沟,沟要挖浅点,大概半尺深,一尺宽,长度一丈左右,一直通到旁边的荒坡上,这样水流过去的时候,不会冲得太急。”
三秒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条线:“表哥,我觉得沟的坡度得稍微斜一点,让水慢慢流,不然水流太急,会冲坏荒坡上的土,反而不好。”
赵卫东笑着点头:“还是三秒细心,就按你说的来,坡度要缓,沟底要平,这样水才能顺畅地流到荒坡上。”
大伙立刻动手。
李大叔和王大伯负责定线,用石灰在地上画出分洪沟的轮廓;三秒、李建军和几个年轻人负责挖土,铁锹插进土里,出“咯吱”
的声响,湿润的泥土被挖出来,堆在沟的两边;陈老五则负责把沟底整平,用锄头把凸起的土块敲碎,确保沟底平整。
春花和小芳也没闲着,她们提着水壶,给大家送水,还帮着把挖出来的杂草清理到一边。
“大家加把劲!
雨快来了,咱们得在下雨前把第一条沟挖好!”
春花喊道,手里的水壶递到三秒手里。
三秒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又继续挖土。
他力气不大,但动作麻利,一铁锹下去,就能挖起一大块土。
“放心吧春花姐,肯定能赶在下雨前挖好!”
他说着,加快了手里的度。
风越来越大,乌云压得更低了,远处传来了雷声。
“快!
再加把劲!”
赵卫东喊道,也拿起铁锹,加入到挖土的队伍里。
大伙的干劲更足了,铁锹挖土的声音、水流的“哗哗”
声、大家的说话声,混合在一起,在风雨欲来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热闹。
终于,在第一滴雨点落下的时候,第一条分洪沟挖好了。
沟身笔直,坡度平缓,从渠边一直延伸到荒坡上,像一条银色的带子,连接着水渠和荒坡。
“赶紧挖第二条!”
赵卫东喊道,领着大家往水渠的低洼段跑去。
第二条分洪沟比第一条短一些,只有八尺长,但挖起来更费劲——低洼段的土壤更潮湿,泥土粘在铁锹上,挖起来很吃力。
李建军干脆放下铁锹,用手把泥土扒开,手指很快就沾满了泥水,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快!
雨要下大了!”
他喊道,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雨点越来越密,打在大家的身上、脸上,却没人停下手里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