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午后,蝉在院外老槐树上叫得热闹,三秒坐在堂屋的木桌前,手里攥着支铅笔,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是他去年从镇上供销社买的,原本用来记家里的收支,现在却写满了脱毒土豆的种植记录,纸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
他翻开新的一页,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先画了个圆圆的土坑,接着从坑底往外画线条:粗线条当主根,细线条当须根,主根往下扎得深,须根往四周铺得广,密密麻麻的线条在纸上织成一张“网”
,连土坑边缘都绕着几圈细须根。
画完,他在旁边写了“脱毒种根系”
,又用铅笔在“网”
上涂了涂,让根系的分布看起来更密。
“你这画的啥呀?跟蜘蛛网似的。”
兰花端着一碗凉茶水过来,放在桌上,见他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忍不住凑过来看。
她凑得近,能闻到本子上淡淡的墨香,还能看到纸页上之前记的字:“7月5日,浇水半桶,叶片无卷边”
“7月2o日,施腐熟羊粪,苗高25厘米”
,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有的地方还画了小圆圈做标记。
三秒没抬头,笔尖又移到旁边,重新画了个土坑。
这次他画得慢,主根只往下画了短短一截,须根也只往外伸了几根,稀稀拉拉的线条在纸上显得单薄,跟旁边的“网”
比起来,像没吃饱饭的孩子。
“这是普通种的根系,”
他边画边说,语气里带着点笃定,“张大爷家的普通苗,上次我帮他松土时看过,根须就这么短,还稀,扎得也不深。”
兰花蹲在旁边,看着两张画,一下子就看出了差别:“哎哟,这差得也太多了!
脱毒种的根跟铺了张网似的,普通种的根咋这么少?”
她伸手点了点纸上的“网”
,指尖碰到铅笔印,蹭了点灰在指腹上。
三秒放下铅笔,拿起桌上的凉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渴的嗓子,又拿起笔,在两张图中间画了条竖线隔开。
“这就是为啥脱毒苗长得壮,”
他指着“脱毒种根系”
的图,笔尖顺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走,“你看这主根,能扎到地下半米深,普通种最多扎三十厘米;须根更不用说,脱毒种的须根铺得广,像网一样抓土,能吸更多水和养分,普通种的须根少,吸得也少,苗自然长不过脱毒种。”
说着,他从抽屉里翻出之前农科所王站长给的资料单,上面印着黑白的根系对比图,虽然不清楚,却能看出跟他画的差不太多。
“王站长早就说过,脱毒种去除了病毒,根系育不受影响,才能长得这么旺,”
三秒把资料单铺在笔记本旁边,指着上面的字,“你看这上面写的,脱毒土豆根系鲜重比普通种高4o,吸收面积是普通种的18倍,这可不是瞎画的。”
兰花凑过去看资料单,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好多她不认识,可看着两张对比图,心里也明白了:“原来根长得好,苗才能长得壮啊!
之前我还纳闷,都是土豆,咋你这苗就比别人家的旺,现在看这根,就啥都懂了。”
她想起前几天去地里,看到脱毒苗的叶片比普通苗宽出一指多,叶色还浓,原来都是根系在“背后使劲”
。
三秒笑了,拿起红笔,在“脱毒种根系”
的图上圈了一圈,又在“普通种根系”
的图上画了个叉,还在旁边写了行小字:“根系差异——吸水吸肥能力:脱毒种>普通种”
。
“我把这两张图画下来,以后村里人种,我拿给他们看,比光说管用,”
他边写边说,笔尖在纸上沙沙响,“之前陈老五总说苗长得快是‘邪门’,要是让他看这根系图,他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春花来了。
她挎着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西红柿,红通通的,看着就喜人。
“三秒哥,兰花姐,我来送几个西红柿,自家种的,可甜了!”
春花走进屋,见桌上摊着笔记本,凑过去一看,眼睛立马亮了,“哇,三秒哥,你这画的是土豆根吧?这脱毒种的根也太密了!”
“是啊,刚画好,正跟你兰花姐说根系的事呢,”
三秒把笔记本往春花那边推了推,“你看这脱毒种的根,扎得深、铺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