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这边撞铁丝网。”
他又指了指豁口处的鬃毛,“铁丝是拦住了,可它急了,还是硬闯了。”
三秒没说话,伸手摸了摸那断了的蔷薇枝。
刺尖上似乎还沾着点湿滑的东西,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腥气。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跟爷爷去山上套兔子,明明在雪地里看见新鲜的爪印,可一靠近就没了踪迹——爷爷说那是兔子嗅到了人的气味,绕着圈躲远了。
“那现在咋办?”
他看着豁口处歪倒的豆苗,嫩绿的叶子被踩得稀烂。
爷爷没急着修铁丝网,反而去扶正那些被撞歪的蔷薇。
“先把花儿栽好,再补网子。”
他用铁锹把土培在蔷薇根上,“这畜生吃了蔷薇的亏,又闯过了铁丝网,下次再来,就知道哪儿好惹,哪儿不好惹了。”
三秒噘着嘴递过铁丝,心里却不服气。
铁丝网都拦不住的畜生,难道会怕这几根带刺的枝条?可当他蹲下来帮着绑铁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株断了的蔷薇上,竟有个花苞裂开了道缝,粉白的花瓣像只半睁的眼,正瞅着他。
补好的铁丝网比之前高了半尺,三秒特意在豁口处多加了两道横杆,老虎钳拧得死紧,连他自己都得费点劲才能晃动。
爷爷则在断了的蔷薇旁边,又补栽了两株更粗壮的苗,还往土里埋了把碎骨头——说是能让根长得更结实。
接下来的几天,豆地异常安静。
三秒每天都来查看,铁丝网纹丝不动,野蔷薇却一天比一天精神,花苞胀得亮,像是随时都会炸开。
有天清晨,他甚至在蔷薇丛里现了几根鸡毛,爷爷说那是野鸡被刺吓着了,慌不择路掉下来的。
第十天傍晚,三秒收工回家时,看见天边烧着晚霞,把豆地染成了金红色。
他刚要转身,忽然听见铁丝网外有窸窣声。
扭头一看,只见暮色里蹲着个灰黑色的影子,圆滚滚的身子正对着蔷薇丛,鼻子在空气里嗅来嗅去。
是野猪!
三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躲在豆丛后面,看见那畜生往前挪了两步,鼻子快碰到蔷薇叶了。
就在这时,它像是被什么扎了下,猛地往后退了半步,喉咙里出呼噜噜的低吼。
它盯着蔷薇丛看了会儿,又转头瞅了瞅铁丝网,那眼神在暮色里闪着光,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三秒握紧了手里的镰刀,手心全是汗——他听说野猪起疯来能撞断碗口粗的树,这半人高的铁丝网恐怕真不够看。
可那野猪只是在原地转了两圈,鼻子里喷出白气,竟慢慢往后退了。
退到离蔷薇丛两米远的地方,它忽然停住,扭头朝铁丝网这边望了望,然后一扭屁股,钻进了暮色里的树林,只留下串模糊的蹄印。
三秒瘫坐在豆地里,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看着野猪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些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的蔷薇,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霞光,像撒了把碎金子。
第二天清晨,三秒又去看蔷薇丛。
在最外面那株的枝条上,他现了片沾着泥的叶子,叶尖有个被咬过的缺口,旁边的刺上挂着根细毛——跟铁丝网豁口处的那撮灰毛一模一样。
“它又来过了。”
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个搪瓷碗,碗里盛着稀粥。
“没碰铁丝网,就围着蔷薇转了转。”
三秒接过碗,粥的热气扑在脸上,暖融融的。
“爷,它咋不撞铁丝网了?”
“知道疼了呗。”
爷爷蹲下来,看着那朵昨天裂开缝的花苞,此刻已经完全绽开,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中间的花蕊沾着金粉,“铁丝网是硬的,撞上去疼的是皮肉;蔷薇是软的,可那刺扎进去,疼的是记性。”
三秒低头喝粥,粥里的绿豆在舌尖化开。
他想起小时候偷摘邻居家的枣子,被枣树上的刺扎了手,后来每次路过那棵树,都会下意识地绕着走,哪怕树上早就没了枣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豆苗蹿高了,开始爬架。
野蔷薇也开得热闹,粉白的花堆在铁丝网上,远远望去,像道镶了花边的绿墙。
三秒偶尔还会在蔷薇丛里现几根兽毛,或是被咬过的叶片,但铁丝网再也没被撞开过。
有天傍晚,他看见两只山鸡在蔷薇丛边啄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