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渗得快,新须根在湿土里舒展着,叶色浓得黑,用手扳了扳苗秆,竟能微微弯出个弧度,一松手又弹回去,带着股韧劲,像是憋着股往上长的劲。
“现在信了?”
爷爷站在沟边,看着那些壮实的苗,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他弯腰捡起片被风吹落的玉米叶,卷成个筒,“种地就像养娃,光喂精米白面不行,得吃点粗粮,肠胃才结实。
这秸秆就是土地的粗粮,慢是慢,可养出来的根,能扛住风雨。”
我望着沟底那些腐烂的秸秆,它们已经和泥土融成了一体,变成了暗褐色的腐殖质,藏在土缝里,像给土地藏了坛陈酿的酒。
那些新须根在里面钻来钻去,把土地扎得密密实实,仿佛在说:这里的养分,够我长到秋收了。
后来每到追肥时,我总会先蹲在沟边看看土,摸摸根。
爷爷说的“秸秆藏肥”
,藏的哪是肥,是让土地和苗互相成全的道——根要透气,土要肥沃,秸秆就在中间搭了座桥,慢慢烂,慢慢养,让每分力气都用在实处。
就像老辈人常说的,急来的壮不如慢养的实,土地从不会亏待那些愿意等一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