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往屏幕上瞟,她就故意把手机往他那边推了推。
“人家说要红须子的,咱多摘点带须子的。”
她扒拉着碗里的咸菜,“说不定往后能常合作呢。”
爹“嗯”
了一声,筷子夹咸菜的手顿了顿,“下午我去借张叔家的三轮车,早点送过去。”
他放下碗时,春花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像有啥东西在里面活过来了。
午后的太阳晒得地皮烫,春花和爹蹲在院里装玉米。
她挑出带红须子的穗子,一个个码在竹筐里,爹用秤称着,嘴里念叨着“25斤”
“3o斤”
,声音里带着点她从没听过的轻快。
手机放在旁边的石磨上,屏幕亮着,对方又来消息,说要是玉米好,秋天想包下他们半亩地的收成。
春花没敢念给爹听,怕他又说“虚头巴脑”
。
可她偷偷看爹时,现他正盯着竹筐里的玉米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像晒在墙上的玉米饼子,满是实在的纹路。
装完最后一筐,爹往三轮车上绑绳子,绳子勒得他手背红。
春花摸出手机,对着满车黄澄澄的玉米拍了张照,想了想,又把爹弯腰绑绳子的背影也拍进去。
照片里,爹的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搭在玉米堆上,像给那些玉米盖上了层踏实的被子。
她给对方了照片,配文:“都装好了,这就送去。”
按下送键时,风从敞开的院门吹进来,带着玉米地的甜香,也带着点啥不一样的味道,像春天的种子落进了土里,悄悄了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