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看了看,“这窟窿不小,得用石头填实了,再浇上水泥才行。”
“石头有的是,可水泥不够啊。”
二柱子急了,“你家那两袋水泥,填这窟窿怕是塞牙缝都不够。”
三秒带也犯了难。
去镇上买水泥一来一回得半天,庄稼等不起;不买,这窟窿堵不上,水照样漏。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刚想点燃,被陈老五一把夺了过去。
“抽啥烟!
赶紧想办法!”
陈老五把烟揣进自己兜里,“去把村里那袋备用水泥扛来,就是前年修祠堂剩下的那袋,我知道在哪儿。”
王老五眼睛一亮:“对啊!
我咋忘了那个!”
他拔腿就往村东头的仓库跑。
趁着这功夫,三秒带让众人捡来些拳头大的石头,又和了些稀泥。
等王老五扛着水泥回来,陈老五亲自上手,先往窟窿里塞石头,塞得满满当当,再用稀泥糊住缝隙,最后把水泥和沙子按比例和好,厚厚地抹在外面,像给水渠贴了块膏药。
“行了,”
他拍了拍手,水泥浆溅在手上,像戴了副白手套,“等这层干了,再抹一层,保准漏不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渠埂上,汗珠子砸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陈老五掏出锡酒壶,这次没自己喝,递给三秒带:“来一口,解解乏。”
三秒带愣了愣,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烫得心里热乎乎的。
“谢五叔。”
“谢啥,”
陈老五夺回酒壶,又喝了一大口,“我是怕这水渠塌了,我那几棵老枣树也得跟着遭罪。”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瞟向远处的庄稼地,那里的玉米叶还卷着,像是在盼水喝。
傍晚时分,水泥终于干得差不多了。
三秒带打开渠闸,水流“哗哗”
地涌过来,经过修补的地方时,果然不再漏水,顺着渠槽稳稳地往前流,很快就流到了村东头的庄稼地。
看着水漫过干裂的土地,众人都笑了。
二柱子跑到自家白菜地边,看着水慢慢渗进土里,白菜叶渐渐舒展开来,激动得直拍手。
“三秒哥,这窟窿是堵上了,可别的地方呢?”
王老五突然问,“我瞅着渠壁上还有不少小裂缝,保不齐啥时候又漏了。”
这话戳中了三秒带的心事。
他望着水渠蜿蜒的方向,那些藏在草丛里的石头,那些被岁月磨平的棱角,都在提醒他:这水渠,早就该大修了。
“等秋收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咱号召全村人,把水渠彻底修一遍,用最好的水泥,最好的石头,让它再撑几十年!”
“好!”
众人齐声叫好,声音惊飞了渠边柳树上的麻雀。
陈老五没叫好,只是把锡酒壶里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站起身,拍了拍三秒带的肩膀:“这话我记下了,到时候算我一个。”
夕阳把水渠染成了金红色,水流反射着光,像一条流动的彩带。
三秒带站在渠埂上,看着水慢慢滋润着干裂的土地,心里盘算着秋后修渠的事:得请个懂行的师傅来设计,得凑钱买水泥和钢筋,得组织村里人轮流干活……虽然难,但他不怕。
就像这水渠里的水,哪怕有裂缝,哪怕有阻碍,只要往前流,总有滋润土地的一天。
望海坡的日子,不也是这样吗?
